土尔扈特回归
土尔扈特蒙古系厄鲁特四部之一,四部“分牧而居”,“部自为长”,游牧于天山以北、阿尔泰山以南及巴尔喀什湖以东、以南的广大地区。十七世纪初,游牧在雅尔的额什尔努拉(今前苏联塔城西北以及前苏联境内的乌尔札)的土尔扈特部,因受到准噶尔部侵扰及沙俄扩张势力的威胁,在首领和鄂尔勒克的率领下,越过哈萨克草原,来到伏尔加河流域。
土尔扈特部反抗沙俄奴役的斗争。
野草丛生的伏尔加河流域,适于游牧,和鄂尔勒克的牙帐设在伏尔加河流域支流的阿赫图巴河畔。土尔扈特西迁之后,同祖国、同厄鲁特各部依旧保持密切的联系:
一六四○年,土尔扈特部首领到塔尔巴哈台,参加厄鲁特四部首领会议,制定《蒙古厄鲁特法典》;
清顺治三年(1646年)土尔扈特部首领同和硕特部首领,向清朝廷进表朝贡;
顺治十四年(1657年),土尔扈特部首领罗卜藏诺颜遣使清朝廷,“贡驼马二百余,复携马干,乞市归化城(今呼和浩特)”;
土尔扈特部在同准噶尔部的关系改善后,频频联姻,和鄂尔勒克的女儿嫁巴图尔浑台吉为妻;和鄂尔勒克之孙朋楚克娶巴图尔浑台吉之女;策妄阿拉布坦(马图尔浑台吉之孙)又娶阿玉奇汗(阿玉奇系朋楚克之子,自幼留在巴图尔浑台吉处抚养)之女;
土尔扈特部屡至青海、西藏“熬茶供佛”;
在平定噶尔丹的战事中,阿玉奇汗“遣宰桑以所部兵千”,协助策妄阿拉布坦守阿尔泰山之土鲁图;
康熙晚年,由于策妄阿拉布坦切断通道,阿玉奇汗从西伯利亚经库伦“达京师表贡方物”,未几,清朝廷派内阁侍读图理琛等,前往伏尔加河下游访问土尔扈特部。
土尔扈特抵达伏尔加河流域不久,沙俄政府的势力亦扩张至此。为臣服土尔扈特部,沙俄屡屡向土尔扈特发动攻击,和鄂尔勒克在反抗沙俄侵略的战役中阵亡。土尔扈特人从未屈服于沙俄的暴政,“不断袭击俄国人”。十六世纪六十年代,顿河流域爆发起义。土尔扈特人响应顿河起义,揭竿而起。十七世纪末,伏尔加河流域爆发巴什基尔人起义,土尔扈特人配合巴什基尔人作战,袭击沙俄的殖民据点奔萨斯卡亚、坦波夫斯亚等地。
沙俄在军事侵略的同时,亦利用宗教进行浸透,派遣会蒙古语的传教士,诱骗土尔扈特人改奉东正教。且利用策妄阿拉布坦的崛起,切断土尔扈特同祖国的联系,逼迫土尔扈特首领同沙俄签订一系列条约。沙俄不仅获得“优惠的商务特权”,并在同瑞典、土尔其的战争中调土尔扈特参战。为了维护独立性,土尔扈特颁布了自己的法令,对宗教、社会治安、司法、文教、抵御入侵都做出明确规定:凡遇外敌人侵不参战者,罚三岁马一匹;凡不习蒙文者,罚三岁绵羊一头。
沙俄奴役的进一步加深。
1761年,十七岁的渥巴锡继承汗位。时值叶卡德琳娜二世统治俄国时期,对土尔扈特的奴役进一步加深。沙俄在伏尔加河、乌拉尔河一带驻有重兵,“修筑工事,包围汗国”。并向土尔扈特部派长驻大使,“既是监督,也是特务”。“监视土尔扈特人和他们的动向”。一七六二年,沙俄强行改组土尔扈特的政权机构——“札尔固”。“札尔固”是由八名王公组成的议会(军事民主制残余的产物),“是汗手下的辅政大臣和助手”,沙俄宣布“札尔固”的成员要领取俄国政府的津贴,并让“札尔固”成员与汗享有同等权力,钳制渥巴锡。沙俄政府试图发动政变,废黜渥巴锡;拟以长期居住彼得堡的杜尔伯特贵族敦杜克夫(此人已加入东正教)取代渥巴锡,使土尔扈特改变信仰,成为俄国的“一个新的行政区域”。此项阴谋,因土尔扈特上上下下的强烈反对,未能得逞。
迨至第二次俄土战争时间(1768—1770年)沙俄又强迫土尔扈特人入伍,“十六岁以上者尽行出兵”,数万土尔扈特人死于俄土之战。
武装起义。
1770年(乾隆三十五年)渥巴锡从土耳其战场归来,即秘密筹划率部众重返祖国之事。1770年11月20日,渥巴锡以防犯哥萨克入侵集合军队。因沙俄当局得悉土尔扈特欲东归故土的情报,采取严密的控制措施,强令渥巴锡把儿子送至彼得堡为人质,并要在土尔扈特部征兵一万。渥巴锡只得提前行动,致使伏尔加河对岸的一万余户,因河水尚未封冻,不得渡河,被留在伏尔加河流域。
1771年1月5日,土尔扈特人举行武装起义,渥巴锡点燃木制的宫殿,无数村落浓烟滚滚,土尔扈特人杀死数以千计的俄国官员、商人,击败前往镇压的俄军,便开始踏上重返祖国的东归之路。
充满艰难险阻的东归之路。
在土尔扈特人的东归之路上,前有哥萨克骑兵的拦击,后有俄军的尾追。渥巴锡派出一部分军队开路,驱逐哥萨克骑兵,自率二万兵士殿后。这支由三万余户、十七万人组成的人流,仅用八天时间,即通过伏尔加河与乌拉尔河之间的草原,把尾追的俄军甩在后边。
在进入哥萨克草原后,土尔扈特遭到哥萨克骑兵的突袭。由于土尔扈特人赶着牲畜前进,来不及集中兵力,九千兵士阵亡。二月初,行抵奥琴峡谷,此为东进必经峡口,该峡口已被哥萨克骑兵占据。为夺取山口,渥巴锡亲自组织五队骆驼兵正面猛攻,同时派出一支枪队包抄敌后,几乎全歼把守山口的敌兵。当土尔扈特人抵达奥尔斯克要塞时,俄奥伦堡总督率五千俄军进行拦截,且调动巴什基尔人的两万军队配合作战。时值六月,酷暑难熬,半年多的跋涉使不少人疾病缠身,渥巴锡鼓励部众:“俄国是奴隶国土,中国是理想之邦,让我们奋勇前进,向东、再向东!”,土尔扈特再次摆脱俄军的追击。
当土尔扈特人抵达叶尔盖河时,努尔阿里率领的哈萨克骑兵及巴什基尔人组成的联军,再次对土尔扈特进行拦截,双方再次展开激战,土尔扈特在付出重大牺牲后,摆脱俄军的围追堵截,于该年七月越过坑格尔图拉(前苏联乌斯季卡缅诺戈尔斯克),进入清帝国境内。土尔扈特部在受沙俄奴役一个半世纪后,终于重返祖国,十七万人仅剩其半。
清朝廷对土尔扈特部的安置。
乾隆帝在得悉土尔扈特回归后,立即遣人前往伊犁,办理土尔扈特部事务,并下达令土尔扈特部首领前往热河避暑山庄朝觐的命令。渥巴锡在抵达伊犁前,“先期遣使至伊犁,具书通款”,表达“向居俄罗斯地,久愿为大皇帝臣仆”之意,因“无机可乘,乃于去冬谋弃旧牧,挈属内附”。“行程万有余里”。乾隆在得知渥巴锡遣人通款后,命参赞大臣舒赫德前往伊犁,命陕甘总督吴达善、陕西巡抚文绶等人拨库银,作为“备赏安插”费用,又令彼等准备马匹、牲畜以资使用。
乾隆三十六年九月(1771年),乾隆在热河木兰围场的伊绵峪接见渥巴锡,特用蒙古语与渥巴锡等交谈,同渥巴锡行围射猎。随后又在避暑山庄的万树园,多次赐宴,举行盛大的灯宴火戏,欢迎土尔扈特的回归。
鉴于土尔扈特在回归途中历经艰险,几乎丧失所有的牲畜,财产,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其穷困情况,实堪悯”,乾隆责令舒赫德等“分拨善地安置;”“购运牛羊粮食,以资养赡,置办衣裘庐帐,俾得御寒”,“筹其久远资生之计”。从新疆、甘肃、陕西、宁夏、内蒙等地,拨给土尔扈特的马、牛、羊二十余万头,米、麦四万多石,茶二万余封,羊裘五万多件,棉布六万多匹,棉花近六万斤,除此以外,还有大量毡庐,使得重返祖国的土尔扈特人“皆安居得所”。
黄玻璃菊瓣式渣斗乾隆帝封渥巴锡为卓哩克图汗(卓里克图是英勇无畏之意),其他王公台吉均得封号。渥巴锡所统部众系和鄂尔勒克后裔,称旧土尔扈特,编为十旗,安置在准噶尔盆地南、北、西部的牧场;另一支系和鄂尔勒克叔父卫衮察布的后裔,称新土尔扈特,编为二旗,在科布多一带游牧。旧、新土尔扈特分别由伊犁将军及科布多大臣管辖。
清、俄之间的交涉。
乾隆三十七年(1772年)俄枢密院行文于清政府,要求将土尔扈特交还俄方,甚至以兵戎相威胁。清理藩院在答复中明确指出:“土尔扈特渥巴锡等,与尔别一部落,原非属人”,对于军事威胁则明确表示:“或以兵戎,或守和好,我天朝惟视尔之自取而已”,“如尔等欲背前议,则亦听之”,土尔扈特部众“断无给伊(指俄国)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