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之治”-唐朝历史事件

时间:2023-04-20 01:29:03关键词:贞观之治,大唐王朝

“贞观之治”

唐高祖李渊的太穆皇后窦氏,生四子,即建成、世民、玄霸、元吉。按照皇位继承嫡长制,应由建成继承皇位。世民继位为皇帝,是经过争夺皇位继承权的激烈斗争和“喋血禁门”的宫廷政变而实现的。

李渊对建成、世民、元吉(玄霸早年夭折)的安排,完全按照封建伦理原则,以先兄后弟为序:617年太原起兵后,以建成为陇西公、左领军大都督,统率左三军;李世民为敦煌公、右领军大都督,统率右三军;李元吉为姑臧公、太原太守,留守晋阳宫。至攻克长安,李渊进封唐王,以建成为唐国世子,世民为秦公,元吉为齐公。618年李渊称帝以后,根据嫡长子继承制,立建成为皇太子,封世民为秦王,元吉为齐王。时建成与世民战功略同,唐帝国又面临统一战争的急迫形势,薛举已进攻泾州,世民为元帅,领兵出征。建成留居长安,协助李渊处理军国大事,统治集团内部尚属团结。

随着统一战争的节节胜利,李世民立下赫赫战功。武德元年(618)十一月,一战而降薛仁杲,“得其精兵万余人,男女五万口”。李渊派李密迎世民于豳州,这个“自恃智略功名,见上(李渊)犹有傲色”的李密,“及见世民,不觉惊服,私谓殷开山曰:‘真英主也,不如是,何以定祸乱乎!’”第一战役的胜利,极大地提高了李世民的威望。这对太子建成的地位不能不构成一种威胁。武德二年九月,“太子……疾秦王世民功高,颇相猜忌……信谗慝,疏骨肉”,李渊任命的辅导建成的太子詹事李纲,屡谏不听,“郁郁不得志,是岁,固称老病辞职”。因妒忌开始了勾心斗角的活动。

时刘武周进逼并州,留守晋阳宫的齐王元吉弃“强兵十万,食支十年,兴王之基”的晋阳城逃回长安。刘武周据并州。继续进攻,关中大震。李世民再次领兵出征。武德三年李世民乘胜追击,一昼夜行军二百余里,二日不食,三日不解甲,一日八战,大破刘武周部将宋金刚,俘斩数万人。刘武周闻讯,弃并州走突厥,所占州县全部收复。这一战役更加提高了李世民的声望。

平定刘武周三个月后,李世民又奉诏督师讨伐王世充,指挥历时十个月的唐统一过程中规模最大的一次战争。洛阳王世充据守坚城,河北窦建德拥有巩固的后方,发兵十余万西救洛阳。面对王、窦联兵,部将意见分歧,李世民当机立断,分兵围洛阳,扼虎牢,俘窦建德,降王世充,消灭了两大势力,而他们是“唐得关西,郑得河南,夏得河北,共成鼎足之势”的重要势力。至此,唐初统一战争已取得决定性的胜利。

随着战功的显赫和自己力量的壮大,李世民逐渐产生了夺取皇位继承权的政治野心。李渊起兵时,著名道士王远知用密传符命的方法投靠李渊,说李渊将承天受命做皇帝。武德四年李世民在削平王世充、窦建德回师长安时,曾与秦府记室房玄龄“微服”拜访王远知,远知迎接说:“此中有圣人,得非秦王乎?”世民以实对,远知又说:“方作太平天子,愿自惜也。”俨然又是一个李渊。世民对此一直牢记在心,“眷言风范,无忘寤寐”。说明至少在这个时候世民已产生夺取皇太子地位的野心。也颇有人拥护他为皇太子。在争夺皇位继承权的斗争中,以王远知为首的道教徒都是拥护他的。

武德四年七月,李世民凯旋长安,世民被黄金甲,齐王元吉、李世勣等二十五将从其后,铁骑万匹,甲士三万人,前后军乐齐奏,献俘于太庙,真是荣耀已极。当年十月,李渊以秦王建立殊勋,“前代官皆不足以称之,特置天策上将,位在王公上。“以世民为天策上将……增邑二万户,仍开天策府,置官属”。世民又开“文学馆”引进四方文士,以本官兼文学馆学士。计有杜如晦、房玄龄、虞世南、褚亮、姚思廉、李玄道、蔡允恭、薛元敬、颜相时、苏勖、于志宁、苏世长、薛收、李守素、陆德明、孔款达、盖文达、许敬宗等十八人,号称十八学士。这时的秦王是威震四海,人心所向,秦王府谋臣猛将济济一堂。夺取皇位继承权的图谋更加强烈,条件也更为具备了。房玄龄曾对李世民说:“杜如晦聪明识达,王佐才也(有辅佐帝王创业治国的才能)。若大王守藩端拱(安分守己做藩王严肃不苟地朝见天子),无所用之;必欲经营四方(夺取皇位),非此人莫可。”“世民惊曰:‘微公言,几失之。’即奏为府属”。从这一段谈话可以看出秦王府的政治动向。所以支持太子的大臣封德彝指出:“秦王恃有大勋,不服居太子之下。”

上述情况严重威胁着太子建成的地位,所以“建成内不自安,乃与元吉协谋,共倾世民,各引树党友”。东宫与齐王府的联合,虽然加强了东宫的力量,使秦王府处于不利地位,但没有从根本上扭转当时的形势。这一点东宫的谋士们看得很清楚。当武德五年十一月,刘黑闼第二次起兵时,太子中允王珪、洗马魏征建议太子说:“秦王功盖关下,中外归心;殿下但以年长位居东宫,无大功以镇服海内。今刘黑闼散亡之余,众不满万,资粮匮乏,以大军临之,势如拉朽,殿下宜自击之以取功名,因结山东豪杰,庶可自安。”这一分析是切中要害的,所以建成立即采纳这一建议,请兵出征。李渊也立即予以批准,反过去历次重大战役皆令李世民挂帅的惯例,显然是为了加强东宫在斗争中的地位,抑制秦王府声势的发展。

建成长期留居长安,出入后宫,收买高祖妃嫔,以获得她们的支持,并通过她们对李渊施加影响。世民妻长孙氏虽在宫廷“孝事高祖,恭顺妃嫔,尽力弥缝,以存内助”,努力从高祖妃嫔中争取支持者,但建成凭借太子的有利地位和“无所不至”的活动,获得大多数妃嫔的支持。“诸妃嫔争誉建成、元吉而短世民”⑩。世民攻克洛阳以后,妃嫔数人到洛阳,私自向世民索取珍宝。并为她们的亲属求官,都被拒绝,“由是益怨”。淮南王李神通有功,世民给田数十顷。张捷妤求李渊把这块地赐给她父亲,李渊“手敕赐之”,李神通不给,张捷妤告诉李渊说:“敕赐妾父田,秦王夺之以与神通。”李渊大怒,责世民说:“我手敕不如汝教也?”后谓裴寂曰:“此儿久典兵在外,为书生所教,非复昔日子也。”尹德妃父纵家童殴打秦王府属杜如晦,折一指。德妃反奏“秦王左右陵暴妾家”。李渊大怒,责世民说:“我妃嫔家犹为汝左右所陵,况小民乎!”诸妃嫔密奏李渊说:秦王“憎疾妾等,陛下万岁后,妾母子必不为秦王所容,无孑遗矣!”又说:“皇太子仁孝,陛下以妾母子属(zhǔ托附)之,必能保全。”在后宫,李建成显然占居有利地位。

武德六年以后,随着唐初统一战争的胜利结束,争夺皇位继承权的斗争,越来越激烈了,唐太宗回忆说:“我当此日,不为兄弟所容,实有功高不赏之惧。”齐王元吉劝太子建成除掉秦王世民,并说:“当为兄手刃之。”世民随李渊至齐王府,元吉令刺客潜伏内堂,欲刺杀世民,建成宽简仁厚,制止了这场暗杀。元吉抱怨说:“为兄计耳,于我何有?”

“贞观之治”-唐朝历史事件

建成、世民等在长安各自拥兵,树立自己的势力。建成的东官兵、世民的秦王府兵、元吉的齐王府兵都是公开的。另外都私养一批勇士作为自己的死党。武德七年六月李渊去仁智宫避暑,留建成居守京师,命世民、元吉随行。建成使元吉俟机除掉世民说:“安危之计,决在今岁。”建成又使庆州都督杨文干私募勇士送长安,并遣尔朱焕、桥公山送盔甲给杨文干。二人中途畏罪,告太子使杨文干起兵以便里应外合。李渊怒,召建成至仁智宫,并遣使召杨文干,文干遂起兵。李渊召世民说:“文干事连建成,恐应之者众。汝宜自行(征讨),还立汝为太子。吾不能效隋文帝自诛其子,当封建成为蜀王。蜀兵脆弱,他日苟能事汝,汝宜全之;不能事汝,汝取之易耳。”世民出发后,内有元吉与妃嫔为建成说情,外有封德彝为建成营解,李渊改变废立皇太子的主意,仍遣建成回京师居守。

武德七年七月,世民谏止因避突厥而欲迁都的计划,建成和妃嫔乘机向李渊进谗言说:“突厥虽屡为边患,得赂即退。秦王外托御寇之名,内欲总兵权,成其篡夺之谋耳!”李渊命三子比武驰射,建成以肥壮而喜仆倒的胡马授世民,世民乘马驰射,胡马仆倒,世民一跃站于数步之外。一连三次,世民语左右曰:“彼欲以此见杀,死生有命,庸阿伤乎!”建成令妃嫔进谗言说:“秦王自言,我有天命,方为天下主,岂有浪死。”李渊大怒责世民说:“天子自有天命,非智力可求;汝求之一何急也!”适突厥人寇的奏报到达,矛盾才缓和下来。李渊“每有寇盗,辄命世民讨之,事平之后,猜嫌益甚”。

武德九年,世民遣温大雅、张亮等经营洛阳,结纳山东豪杰,在地方树立势力。元吉告张亮谋反,查无实据,复令其还洛阳。“建成夜召世民,饮酒而酰之,世民暴心痛,吐血数升”。李渊一面敕建成:“秦王索不能饮,自今无得复夜饮。”一面见兄弟不相容,为避免骨肉相残,拟遣世民“居洛阳,自陕以东皆主之”。将行,建成、元吉恐世民一至洛阳,拥有土地甲兵,必成后患,多方阻挠而止。元吉、尹德妃、张捷妤日夜向李渊进谗言,李渊相信,将治世民罪。陈叔达力谏:“秦王有大功于天下,不可黜也。且性刚烈,若有挫抑,恐不胜忧愤,或有不测之疾,陛下悔之何及!”此事才得缓解。元吉密请杀秦王,李渊也以为秦王有定天下之功,罪状不显著,无以为辞。

形势紧急,秦王府僚属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劝世民效周公诛管、蔡故事,杀建成、元吉,以求得家国的安宁。

建成、元吉加紧收买、斥逐秦府僚属。将金银器一车密赠尉迟敬德,致书招请,被拒绝。于是元吉使刺客夜刺敬德,敬德获悉,重门大开,安卧不动,刺客不敢入。又挑拨李渊将敬德下诏狱,由于世民力请,始得免死。又以金帛诱段志玄,也被拒绝。程知节、房玄龄、杜如晦等皆遭斥逐。世民收买东宫官属率更丞王睚却获得成功,并把常何也拉到自己一边,安置他屯守宫城北门玄武门。常何先从世民消灭王世充,后从建成平定刘黑闼,这种经历可以减少建成的疑虑。世民还收买了屯守玄武门的其他将领敬君弘、吕世衡等。

武德九年夏,突厥数万骑入塞侵扰,建成向李渊推荐元吉率诸军北征,以免世民掌握兵权。元吉要求秦府骁将尉迟敬德、程知节、段志玄及秦叔宝等同行,并挑选秦王帐下精锐充实自己的军队。意图将秦王骁将精兵转移到自己手里,然后谋杀世民。率更丞王睚向世民告密说:“太子语齐王:‘今汝得秦王骁将精兵,拥数万之众,吾与秦王饯汝于昆明池,使壮士拉杀之于幕下,奏云暴卒,主上宜无不信。吾当使人进说,令授吾国事。敬德等既入汝手,宜悉坑之,孰敢不服?’”形势危急异常,秦府僚属皆主先发制人,世民私养勇士八百余人也已入寓,世民于是定计准备动手,密召斥逐在外的房玄龄、杜如晦回秦府共同谋划。

六月三日,世民密奏建成、元吉淫乱后宫,并说他无负于兄弟,而建成、元吉都要杀害他,似是为王世充、窦建德报仇,他若被杀,魂归地下,也耻见诸贼。李渊闻之愕然,决定第二天鞫问。

六月四日,李渊召裴寂、萧踽、陈叔达等欲审察其事。张捷妤探知世民密奏内容,飞报建成。面对这一情况,元吉主张“勒宫府兵,托疾不朝,以观形势”。建成说:“兵备已严,当与弟人参(朝参),自问消息。”于是照常入朝。其时世民已在常何协助下,率领长孙无忌、尉迟敬德、侯君集、张公谨、刘师立、公孙武达、独孤彦云、杜君绰、郑仁泰、李盂尝等伏兵于玄武门。建成、元吉行至临湖殿,发觉情况异常,立即回马欲归东宫与齐府。世民跃马而出随后大呼,元吉引弓射世民,由于仓皇失措,控弦不开,再三不达有效射程。世民一箭射杀建成。尉迟敬德率七十骑继至,左右箭射元吉坠马。世民马奔入丛林,被树枝绊住,坠马不能起,元吉突至,夺弓将扼世民,敬德大声喝叱,跃马而来,元吉逃向武德殿,被敬德射杀。东宫将领冯立、薛万彻、齐府将领谢叔方率东官、齐府精兵二千驰攻玄武门,与守门兵激战多时不得入。薛万彻等鼓噪欲攻秦府,形势紧急,尉迟敬德持建成、元吉头出示对方,宫府兵溃散,薛万彻、冯立等逃匿。

世民使尉迟敬德人宫宿卫,敬德擐甲持矛,直至李渊处。李渊大惊,谓裴寂等曰:“当如之何?”萧瑀、陈叔达曰:“建成、元吉本不预义谋,又无功于天下,疾秦王功高望重,共为奸谋。今秦王已讨而诛之,秦王功盖宇宙,率土归心,陛下若处以元良(太子),委之国事,无复事矣!”李渊表示这是他素常的心愿。其时双方战斗仍未结束,敬德请李渊“令诸军并受秦王处分”,这一手敕宣读后,战斗才停下来。建成之子五人,元吉之子五人皆被杀。

六月七日立世民为皇太子,又诏:“自今军国庶事,无大小悉委太子处决,然后闻奏。”

“贞观之治”-唐朝历史事件

六月十六日李渊给裴寂等人的手诏中说:“朕当加尊号为太上皇。”表示有传位于太子之意。世民做皇太子两个月后,武德九年八月,唐高祖李渊传位于太子,唐太宗即皇帝位于东宫显德殿。次年(627)改元贞观。

贞观元年(627)至贞观二十三年(649),是唐太宗统治的贞观时期。在这一时期中唐朝政治上相对清平稳定,经济上较快恢复发展,国防上日益强大,文化上初步昌盛,出现了封建社会中罕见的“太平盛世”,史称“贞观之治”。

早在唐太宗即位之初,武德九年十月,在朝廷中就进行过一次如何统治农民以实现“天下大治”的辩论。封德彝等认为:“三代以后,人渐浇讹,故秦任法律,汉杂霸道”。意思是夏、商、周以后人心不古,逐渐浇薄,所以秦朝专用刑法律令,汉朝也杂以暴力刑罚治天下。因而他们主张:欲实现天下大治,必须严刑峻法,对农民实行严厉镇压。魏征坚决反对这种主张,他说:“若谓古人淳朴,渐至浇讹,则至于今日,当悉化为鬼魅矣,人主安得而治之!”“五帝三王,不易人而化。行帝道则帝,行王道则王”。魏征主张行王道,以“仁义”治理国家,如孟子所说:“施仁政于民,省刑罚,薄税敛,深耕易耨。”上下同心,不必太久,即可实现“天下大治”。唐太宗采纳了魏征的意见,确立了贞观时期施政的总方针。行之数年,“国内康宁,突厥破灭。因对群臣说:‘贞观初人皆异论,云当今必不可行帝道、王道,惟魏征劝我(行王道)’”。“又云:‘宜震耀威武,征讨四夷’。唯魏征劝朕‘偃武修文,中,国既安,四夷自服’”。“既从其言,不过数载,遂得华夏安宁,远戎宾服”。可见这一施政总方针的确立,对贞观之治影响颇为深远。

同年十一月,唐太宗与群臣讨论“止盗”之策,有的主张“重法以禁之。唐太宗说:“民之所以为盗者,由赋繁役重,官吏贪求,饥寒切身,故不暇顾廉耻耳。朕当去奢省费,轻徭薄赋,选用廉吏,使民衣食有余,则自不为盗,安用重法也!”这就确立了贞观时期在经济上实行的“去奢省费,轻徭薄赋,选用廉吏,使民衣食有余”的政策。

古代战争唐太宗政治思想的形成和统治政策的确立,深受隋朝覆亡的影响,他注意勤行始终不渝的是“鉴前代成败事,以为元龟”。(大龟,古代用以占卜,引申为借鉴之意)故经常与群臣讨论历代王朝的盛衰成败和治国的方针政策,从中吸取历史经验。对隋朝覆亡的教训尤为重视,他们看到既富且强的隋朝,曾“统一寰宇,甲兵强锐,三十余年,风行万里,威动力殊俗”。他之所以一旦土崩瓦解,归于覆亡,皆由于隋炀帝“恃其富强,不虞后患。驱天下以从欲,罄万物而自奉,采域中之子女,求远方之奇异。宫苑是饰,台榭是崇,徭役无时,干戈不戢”。以致“民不堪命,率土分崩。遂以四海之尊,殒于匹夫之手”,这个教训是深使封建统治者震惊的。唐太宗就曾说:“隋炀帝富有四海,既骄且逸,……朝而败,吾亦何得自骄也?言念于此,不觉惕焉震惧!”“亡隋之辙,殷鉴不远”。贞观君臣常“思隋氏灭亡之事”,以为前车之鉴。他们从前代兴亡历史中看到人民群众的力量,人禁宗说:“天子者有道则人推而为主,无道则人弃而不用,诚可畏也。”《荀子·王制篇》的一句名言:“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被反复引用来警励自己,教戒子孙。他总结出一条重要的统治经验,就是:“为君之道,必须先存百姓。”皇帝如果暴虐无道,横征暴敛,弄得民不聊生,是非常危险的。因为,“君依于国,国依于民。刻民以奉君,犹割肉以充腹,腹饱而身毙,君富而国亡。故人君之患,不自外来,常由身出。夫欲盛则费广,费广则赋重,赋重则民愁,民愁则国危,国危则君丧矣。朕常以此思之,故不敢纵欲也”。唐太宗的统治政策,就是在这些认识的基础上制定的。

唐太宗的政治思想与经济思想中,有明确的民为邦本,农为政本,静为农本的思想内容。贞观二年他对侍臣说:儿事皆须务本。国以人为本,人以衣食为本,凡营衣食,以不失时为本。夫不失时者,在人君简静及可致耳。若兵戈屡动,土木不息,而欲不夺农时,其可得乎?”又说:“夫食为人天,农为政本,仓廪实则知礼节,衣食足则志廉耻。”又说:“育物济人,必资于食;家给人足,本藉于农。纵使瓦砾尽作隋珠,沙石皆为和壁,珍宝满目,何解饥寒?”这些话明确指出,要治国安邦,必须“先存百姓”,使百姓能生存下去;要使百姓“家给人足”,必须重视农业;要恢复发展农业生产,必须“人君简静”,不“兵戈屡动,土木不息”,做到不夺农时。

贞观时期从各方面推行重农政策。贞观二年,京师一带蝗虫大起,唐太宗入禁苑察看庄稼,见蝗虫,拾取数只,诅咒说:“民以谷为命,而汝食之,宁食吾之肺肠。”举手欲将蝗虫吞下,左右进谏说:“恶物恐成疾。”太宗说:“朕为民受灾,何疾之避!”遂将数只蝗虫吞下去。贞观三年正月,恢复废弃已达数百年之久的藉田仪式,唐太宗“亲祭先农,躬御耒耜,藉于千亩之甸。……观者莫不骇跃”。在春耕前由天子亲执耒耜,在藉田上施行三推或一拨的藉礼,通过这一仪式,倡导举国上下尽力农耕。“观者莫不骇跃”,说明这一举动取得了某种程度的预期效果。

唐太宗经常遣使赴各地劝课农桑。贞观四年,他同诸州考使说“国以人为本,人以食为命,若禾谷不登,恐由朕不躬亲所致也”。接着说他自己亲自种了几亩地,有时锄草不及半亩,已感疲乏。“以此思之,劳可知矣。农夫实甚辛苦”。所以要求诸州考使到各地,要“遣官人就田垅间劝励,不得令有送迎。若迎送往还,多废农业,若此劝农,不如不去”。

为政简静,与民休息,不夺农时在贞观初期是比较突出的。唐太宗即位之初,突厥颉利可汗引兵深入到渭水便桥北,太宗与颉利盟于便桥之上,突厥退兵后,太宗对侍臣说:“所以不战者,吾即位日浅,国家未平,百姓未富,且当静以抚之。”贞观君臣深知“隋氏以富强而丧败,动之也。我以贫穷而安宁,静之也。静之则安,动之则乱”。贞观五年春,礼部上书说,皇太子将举行冠礼,用二月为吉,请征府兵以备仪仗。太宗说:“今东作方兴,恐妨农事,令改用十月。”肖璃奏称:据阴阳书,不如二月。太宗说:“农时甚要,不可暂失。”贞观元年,太宗对侍臣说:“秦始呈营建官室,而人多谤议者,为徇其私欲,不与众共故也。朕今欲造一殿,材木已具,远想秦皇之事,遂不复作也。”在大臣劝谏下停止土木兴建、封禅等事的记载也屡见史册。不夺农时,与民休息的政策,还得到法律的保证。《唐律》《非法兴造》条文中规定:“诸非法兴造及杂徭役,十庸以上坐赃论。”《唐律疏议》解释说:“非法兴造,谓法令无文。虽则有文,非时兴造亦是。若作池亭宾馆之属及杂徭役,谓非时科唤丁夫,驱使十庸以上,坐赃论。”就是擅兴土木,妨夺农时,被视为“非法”,要以贪赃论处。在太宗的倡导命令下,“二十年间,风俗简朴,衣无锦绣,财帛富饶,无饥寒之弊”。

此外唐太宗在推行均田、奖励垦荒、增殖人口、兴修水利等方面都采取了一些措施,在隋末农民战争部分调整了当时的生产关系和阶级关系,改善了社会生产条件的基础上,广大农民安居下来,以辛勤劳动推动了社会经济的恢复和发展。

“贞观之治”-唐朝历史事件

隋末动乱造成唐初社会经济的一片衰蔽凋残,直至贞观初期,仍是“自伊、洛之东,暨乎海岱,萑莽巨泽,茫茫千里,人烟断绝,鸡犬不闻,道路萧条,进退艰阻”。全国人口锐减,政府掌握的户口只有二百多万户,不到隋盛时八百九十多万户的三分之一。加之贞观元年关中歉收,斗米值绢一匹,贞观二年蝗灾,贞观三年大水,克服天灾人祸造成的困难,实非易事。由于广大农民勤于“耕稼”,迅速改变了农村的凋残景象。贞观四年“天下大稔,流散者成归乡里,米斗不过三、四钱,终岁断死刑才二十九人”。

唐代史学家杜佑说:“自贞观以后,太宗励精为理。至八年、九年,频至丰稔,米斗四、五钱,马牛布野,外户动则数月不闭。至十五年,米每斗值两钱。”贞观政要》记述当时情况说:商旅野次,无复盗贼,囹圄常空,马牛布野,外户不闭。又频致丰稔,米斗三、四钱,行旅自京师至于岭表,自山东至于沧海,皆不赍粮,取给于路。入山东村落,行客经过者,必厚加供待,或发时有赠遗。此皆古昔未有也。”这里虽不无溢美之词,但基本上反映了贞观时期农业生产的恢复与发展。据《唐会要》、《通典》等书的记载,永徽三年(652,唐太宗死后三年)户口增至三百八十万户,比武德末年的二百万户,增长一百八十万户,贞观时期每年平均增长近七万户,是唐代人口增长最快的时期。这反映着农业生产的恢复与发展。唐太宗的“知人善任”,是“贞观之治”成功的重要原因之一,也是它的主要内容之一。唐太宗深知用人的重要性,他在《帝范》、《求贤》篇中说:“任使得人,天下自治。”贞观十三年,他又对侍臣说:“能安天下者,惟在用得贤才。”他把“官不得其才”,比作“画地作饼,不可食也”。正因为如此,他在“贞观之初,求贤如渴”。载人《全唐文》的太宗所下求贤举人诏达五次之多。贞观二年,太宗对房玄龄、杜如晦说:“公为仆射,当助朕忧劳,广开耳目,求访贤哲。比闻公等所受辞讼,日有数百,此则读符牒不暇,安能助朕求贤哉?又对封德彝说:“比来命卿举贤,未尝有所推荐。……卿既不言,朕将安寄?”对曰:“未见有奇才异能。”太宗说:“前代明王使人如器,皆取士于当时,不借才于异代。……何代无贤,但患遗而不知耳!”太宗除督促大臣“求访贤哲”外,自己也处处留心,多方物色。贞观三年太宗命百官上书指陈朝政得失。常何一介武夫,不通文墨,家客马周代草奏疏奏事二十余条,事事皆合太宗旨意。太宗怪而问之,常何以实对,“太宗即日召之(指马周),未至间,凡四度遣使催促。及谒见,与语甚悦。令直门下省,授监察御史……历迁中书令”。又如褚亮原为薛仁杲父子的太常博士,世民平薛仁杲后,因素闻其名,“乃于众中访之,深加礼接”,并云“寡人受委专征,喜于克敌得俊”,发现网罗贤俊早在即位之前已在进行。而他的网罗贤俊,不分士族庶族,不分为官为民,不分故旧新进“昔仇”,不分汉族夷族,“用人但问堪否”,“惟有才行是任”,“才若不堪,亦岂以旧人而先用?”即位后健全科举制度,为选拔录用人才开拓了一条重要途径。

唐太宗明于知人在于他知人能兼明善恶,兼知优劣长短。贞观十八年太宗面举长孙无忌、高士廉等八大臣的优点和缺点,说长孙无忌“善避嫌疑,应对敏速,求之古人,亦当无比;而总兵政战,非所长也。高士廉涉猎古今,心术聪悟,临难既不改节,为官亦无朋党;所少者,骨鲠规谏耳”。接着对唐俭、杨师道、岑文本、刘洎、马周、褚遂良等逐一品评,无不全面、中肯。

唐太宗的善于用人,在于他用人能舍短取长。他深知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人之行能,不能兼备”。用人必“弃其所短,取其所长”。“君子用人如器,各取所长”。对房玄龄、杜如晦的任用可为范例。房玄龄、杜如晦多谋善断,有王佐之才,但不善于理狱及处理杂物琐事,太宗任之为左右仆射,并“敕尚书省,细碎务皆付左右丞,惟冤滞大事合闻奏者,关于仆射”。于是房玄龄“不以求备取人,不以已长格物,随能收叙,无隔疏贱。论者称良相焉”。杜如晦则“军国多事,剖断如流”,“与房玄龄共掌朝政。至于台阁规模,典章文物,皆二人所定,甚获当时之誉,时称房、杜焉”。贞观六年,太宗对魏征说:“为官择人,不可造次。用一君子,则君子皆至;用一小人,则小人竞进矣。”魏征对日:“天下未定,则专取其才,不考其行;丧乱既平,则非才行兼备不可用也。”太宗用人坚持“才行兼备”这一标准,许敬宗虽“文字宏奥”,马周、刘洎皆“无以过之”。但马周、刘洎皆被任为宰相,而许敬宗终贞观一代一直未被重用。“太宗任遇相殊者,良以高阳(即许敬宗)才优而行薄故也”。官吏选授之后,唐太宗很重视对他们的考核,制定考核制度,由吏部或遣专使进行,他也亲自加以监督。他曾说:“为朕养民者,唯在都督、刺史,朕常疏其名于屏风,坐卧观之,得其在官善恶之迹。皆注于名下,以备黜陟。”“由是官吏多自清谨”。由于唐太宗的“知人善任”,贞观时期人才济济。这些猛将谋臣为李唐王朝发挥了自己的聪明才智,这与“贞观之治”的成功是密切相关的。

唐太宗的求谏纳谏,群臣的犯颜直谏,形成贞观时期良好的政治风气,为封建社会所罕见。唐太宗深知纳谏的重要性。贞观二年他问魏征何谓明君、暗君?魏征说:“兼听则明,偏信则暗。……人君兼听广纳,则贵臣不得拥蔽,而下情得以上通也。”对此他深表赞同。贞观四年他对肖瑀说:“以天下之广,四海之众,千端万绪,须合变通,……岂得以一日万机。独断一人之虑也。且日断十事,五条不中,中者信善,其如不中者何?以日继月,乃至累年,乖谬既多,不亡何待?”他深知一个人的耳目有限,思虑难周,必须从谏如流,集思广益,才能求得天下大治。

唐太宗在“贞观之初,恐人不言,导之使谏”。玄武门之变后,他刚被立为太子处理军国庶事时,就“令百官各上封事”,陈述治理国家的意见与建议。正式即位后又号召百官“上封事”,对这些上书他非常重视,“皆粘之屋壁,得出入省览”。他对大臣说:“人欲自照,必须明镜;主欲知过,必藉忠臣。主若自贤,臣不匡正,欲不危败,岂可得乎?……公等每看事有不利于人,必须极言规谏。”为了导之使谏,不仅晓以利害,而且给以奖赏,“赐(魏)征金瓮一”“赐征绢五万匹”、“赐(张)玄素彩二百匹”等记载时见史册,由于他的积极倡导,极言直谏,蔚然成风。

唐太宗屈己纳谏,从谏如流。对确属自己的过失或可以不做的事,常能采纳臣下的谏诤。如武德九年十二月,遣使点兵,下令中男身形壮大者亦点。魏征反对,不肯签署敕令。太宗怒责其固执,魏征说:“竭泽取鱼,非不得鱼,明年无鱼,焚林而畋,非不获兽,明年无兽。……”太宗悦服说:“我不寻思,过亦深矣。行事往往如此错失,若为致理?”遂撤消点中男人军的敕令。不仅如此,对一些他认为必须做的事,有时也因臣下的极言直谏而暂缓施行。如贞观四年他下令修洛阳宫,认为洛阳地位适中,转运财物比较便利,此举实属必要。张玄素上书规谏说:“且以陛下今日功力,何如隋日?承凋残之后,役疮痍之人,费亿万之功,袭百王之弊,以此言之,恐甚于炀帝远矣。”太宗说:“卿以我不如炀帝,何如桀纣?”玄素说:“若此殿卒兴,所谓同归于乱。”太宗遂停此役。贞观五年又要修洛阳宫,又因戴胄规谏而止,许久以后才命将作大匠窦琏修建洛阳宫。

唐太宗的从谏如流,在封建帝王中无一可与之媲美,对当时的政治生活起了很好的作用。首先是避免了许多错误,他说自己“及居帝位,每商量处置,或时有乖疏,得人谏诤,方始觉悟。若无忠谏者为说,何由行得好事?”唐宪宗也说:“朕览国书,见文皇帝(太宗)行事少有过差,谏臣论诤,往复数四。”这是符合历史实际的。其次是避免了上下阻隔,了解下情,使国家政策的制定符合客观实际,比较切实可行。再次这种开明作风,形成贞观时期比较融洽的君臣关系。如贞观十年,长孙皇后卒,葬于昭陵,太宗思念不已,在御苑筑层观以望昭陵。曾引魏征同登,一起远望昭陵,魏征说他老眼昏花不能见,太宗“指示之,征日:‘臣以为陛下望献陵(唐高祖与太穆皇后陵),若昭陵则臣固见之矣。’上泣,为之毁观”。这种纯属家庭生活个人感情的小事,魏征竞亦直言无隐,君臣关系可见一斑。又如太宗对功臣深怀厚爱,杜如晦死后,“上每得佳物,辄思如晦,遣使赐其家。久之,语及如晦,必流涕”。即使对卷入太子谋反事件的侯君集也表现出君臣之情,侯君集被收后,太宗对他说:“朕不欲令刀笔吏辱公,故自鞫公耳。”至反形已具,又对侍臣说:“君集有功,欲乞其生,可乎?”群臣以为不可,于是对侯君集说:“与公长诀矣!”并“泣下”。开明的作风、融洽的君臣关系是贞观时期政治上比较稳定的重要原因之一。

贞观十五年,李世勣镇守晋阳已十六年,唐太宗曾说:“隋炀帝劳百姓筑长城以备突厥,卒无所益。朕唯置李世勣于晋阳而边尘不惊,其为长城,岂不壮哉!”这虽是太宗对李世勣的充分肯定,也是贞观时期边境上“烽烟不举”的恰当写照。

此外唐太宗在文化上的兼容并蓄,吸取并融合边疆各族与亚洲各国的文化,为唐代文化的繁荣奠定了基础。

虽然贞观后期,唐太宗在为政简静、与民休息、居安思危、从谏如流等方面“渐不克终”,但“贞观之治”仍然是封建社会中有名的“盛世”,在我国历史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