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师肥下3-大秦王朝

时间:2024-07-18 01:26:06

丧师肥下3

嬴政回朝,正逢魏国效仿韩国,亦献河南十多城讨好于秦。秦王政自然照例遣使收地。后来各郡、县将查出的贪官,都上报朝廷。秦王政下令,凡贪污受贿之官,轻者,去官,移家房陵为奴;重者,一律处死。贪官家产,皆没收归国。

为了壮大秦国的军队,进一步吞并六国,嬴政和李斯议下,凡国中男子,都要登记上册,册中载以年甲姓名,以便战时调往军中。十五岁至五十岁的秦国男子,皆为兵或预备兵。

海氏老人送给嬴政的那具铃铎,嬴政回咸阳之后,挂到九华官飞廉纤所居卧室的前檐上,每逢风雨之夜,它就叮咚不歇。嬴政一听到它的清音,便想起海氏老人所嘱的长寿要诀。

十六年腊月的一个夜间,咸阳大雪。嬴政睡下后,先听着那铎声的雅韵,后来便入梦了。他梦见秦国大败于六国联合之师,他也做了六王的俘虏。六王决定把他的尸体分解成六块,各国分一块,以解六王之恨。当他梦见自己被绑到断头台上,一个威猛的武士举着一柄大斧向他的脖子上砍下时,忽地一下惊醒了。

什么长寿之术?六国不灭,他何以能长寿呢?于是在秦王政十七年正月朔日,他向李斯等几个大臣,下了再次向六国用兵的决心,第一个被选中的目标便是韩国,嬴政说:“先灭韩国,后灭其余五国,以成就寡人的统一大业!”

六国之中,韩国最弱,又靠近秦国,时常受秦国欺压。

韩王安天性聪慧,《诗经》、《孔孟》倒背如流。为此宫中都说韩王安是个“奇才”。

韩王安平生最喜欢踢毽子,自七岁练习毽子,到他为王,功夫深到。每踢起来,翻花落雪,乘风越影,又会三十多种身段法门,每在宫中踢起毽子,宫人观之若堵,踢到妙处、绝处,观者掌声雷动,韩王安即呈得意之色,称为天下第一毽。韩王安尚不知耻,每每抚毽叹曰:“秦王嬴政虽能,亦仅会治国耳,若比之于毽子,他是甘拜下风。”

韩王安还有个癖好,惯为女人装,每每朝会,不戴王冠,只梳高髻,御女子衣,说话也学女人小嗓,细声细气,如娇莺俊燕之态,弄得百官害羞,不敢正视于他。其他国家听后,无不发笑。他在宫中自称“韩大美人”。

韩非在世时,多次劝他“要正态临朝,以法治国”,他拿着韩非的著作,笑嘻嘻地说:“你有学问,我知道。但是你的书,不能在韩国传开。我为王的没写出书来,你写出书来,便是欺君之罪。这欺就是压,你会我不会,不是压吗?你的书写得再好,我也不褒奖你。”

丧师肥下3-大秦王朝

后来,韩非在秦国被李斯害死,他闻讯后,欢畅有余,喝得大醉,给韩非家中一个口谕:“韩非降秦被杀,尸体不许送回韩国埋葬。吾恐韩国多出韩非其人,国将不国了。”

秦王政十五年年底,韩王安为讨秦王之好,送上韩国五座城池,以弭兵患。当时韩相国韩文百般阻挡,他说:“秦王乃虎狼之心,越是给他以肉食,他就越要吃人。今年送他五座城池,明年他还要十座城池,怎么办?”

韩王安嘻嘻一笑道,韩国虽小,也有百十座城池。每年给他五座城池,可保本王二十年王位。就说秦王他是条真狼,用肉喂饱了他,他也会在洞穴中歇一会儿养养神的。

秦王政十六年整整一年,秦国没来欺负韩王安,韩王安便觉得日月太平。十六年除夕,韩王安接到军报:“近日,秦兵麇集函谷之东二十万,大有觊觎我国之举,报我王定夺。”

韩王安听了之后,吃也吃不下,喝也喝不下,毽子也顾不得踢了,坐于殿上发愁,还是他的老师韩百通有主意,献计道:“趁秦师未犯我之前,可以重金贿赂李斯和秦王,免去刀兵之难。”

韩王安道:“你们说到贿赂,本王何尝没想到?那么除了给他城池而外,没有可以打动他们心思的重物。”

韩百通道:“臣已想好,这次不给他城池了。我们给他名花、美酒、好女,挑那个天下独一无二的东西,秦王定会喜欢!”

韩王安道:“这三样东西,只怕他国中不缺。”

韩百通道:“我王,不不不,臣早有准备。名花,不是园中之花,是臣请了一天下无二的良工,把一块高一丈、宽四尺、厚二尺的蓝田玉金石雕成了一株玉兰树,实如瑶圃飞来,玉宫降下。纵观天下,也没有此物。酒,也不是一般俗酒,臣请了几个大造酒师,酿成一种鹅黄酒。这种酒,兴助君子,雅协圣人,饮之即醉,筋骨不痛,天下第一酒也。只是这个好女,倒要和我王议选。”

韩王安想了半晌道:“选好女,乃是易事。自明日起,国中郡县,凡好女都献来郑城,万里挑一,总会有好的。如怕秦王不中意,可把献来的好女,都献到咸阳,使秦王自己选。”

韩百通笑一笑道:“选女事,不能瞒过老相国韩文,须和他议决,不然,他要做梗的。”

韩王安脸一红,砰地拍了桌案一下道:“和他议决什么?人是越老越糊涂,他不怕韩国破灭,整天要和秦军作战,也不知他有几个脑袋让秦军砍。本王为一国之主,连这么点小事还做不了主。御史,你明日就给各郡县下令吧!”

韩百通辞了韩王安走出殿去。

每逢韩王安召见韩百通,相国韩文闻着消息,都在王宫外三层门前等候。这次韩文又在甬路东旁几棵大树下候着,他见韩百通从宫内走出来,见着他还把头低下,假装没看见。韩文便招呼他:“等一等,老夫有话要问。”

韩百通只好站下向韩文拱手道:“给老相国请安了。老相国有何事垂问?”

韩文道:“是和大王商议对付秦军之策吗?”

这事肯定是瞒不过去,韩百通只好把实情说了。尔后道:“老相国,我们这也是为主分优呀!”

韩文骑上马,带着四个仆人回家去了。韩百通道:“看样子,他要写奏简阻挡此事,我还是回宫报给大王吧!”

于是韩百通又气喘吁吁地奔回宫中去见韩王安,口中还喁喁地道:“办点好事这么难!”

入夜,懒洋洋的小雪不断地降着。韩国的都城名之曰:“郑城”,在韩未灭郑之时,它是郑国的都城。韩哀侯灭郑之后,徙都于此。一百三十多年以来,郑城亦曾繁华一时,但如今,这个雪中的郑城趴伏在嵩山的东南脚下,似是一睡而不愿醒了……

就在落雪的这天夜间,相国韩文来拜见韩王安,韩王安会韩文于一处精致的椒房内。韩文的身上有几朵雪花,韩王离席而起,忙给韩文用袍袖拂着雪花道:“哎呀呀,老相国,为了韩国的命运,日夜勤劳,王心何安?”

丧师肥下3-大秦王朝

韩文老泪纵横地把韩王安扶归座上道:“老臣夤夜进宫,有扰大王息寐,实觉不当。但是给秦王送三礼事,还要大王三思之。秦王吞我韩国之行出于必然,我们除非把韩国都送于他,他或许给我等一衣一饭一房室。如今之计,我只能联楚、亲魏、和赵,共御秦兵于国门之外,可保无虞。”

韩王安摇头笑道:“楚国从来不真心扶我弱韩,赵、魏二邦,自救不得,焉能救人?即使他们虚张声势救了我,秦军退后,也是要我们割给他们城池。本王已想好,韩国土地,我们是宁赠秦之上国,不予楚等下邦了。”

韩文道:“然则可以与虎狼之秦,举国一战,即使失国,韩国之人,浩然正气常存。”

韩王安摇摇头,又点点头,说:“这样吧,老相国,本王三礼要送,你举国一战也可施行。本王送三礼,对你举国一战也有利,可使秦军毫不防备地来,岂不就中了老相国的埋伏。”

韩文低头半晌,又抬起头来道:“大王,古人云:‘克勤于邦,克俭于家。’我们专事送礼于秦王,是谓之怠政。王如不勤国政,上下离心,更不好收拾韩国的场面了。”

韩王安龇着战国时代女式最时髦的笑齿,向韩文一低头,悄悄地说:“韩丞相,这个天下我是执掌不了了。我昨夜做梦,举行移国大典,把王玺交给你了。本王正想真的交给你呢!”

韩王安话都说到这个分上,韩文心伤欲绝,自知劝也无益,于是道:“韩文给大王请安了……”韩文叩完头退出椒房,韩王安发出一阵嘻嘻的笑声……宫房外拥进一伙宫娥,韩王安如同老鹞子叼小鸡儿一样,又抓又抱地走了。

次日,韩百通、张平早已代韩王安向全国发下简文,每个郡、县要按不等之人口,少者十名,多者三十名美女晋到郑城,再精选,选中者,给黄金五千两,币十万枚,违者斩。此令一下,惶惶悚悚的韩国老百姓,如何能过好这个年?有女之家,尤其有好女之家,东藏西躲,给地方官送钱送物,倾家荡产者,到处有之。三天以后,有那办事勤快的郡、县官,便把选的、抢的美女,送到了郑城。先晋美的受赏,韩百通授予名誉佳郡守、好县令之称。

选美女晋上秦王的事轰动了韩国内外。韩王有妹名韩雪,因和韩王不谋,早已移出宫中,借居在韩文相国家中。韩雪和韩王安同父异母,性情高傲,知书明礼。韩王安选美女之文下去十多天,她回到宫里来见韩王安道:“王兄,为了百姓的安泰,为了江山的永固,你把晋上郑城来的美女都放回家去吧。”

韩王安把眼珠子一瞪,向韩雪道:“本王所选的晋上秦国的美女,你说放了也可,只要你肯到秦国。”

韩雪启齿一笑道:“王兄,这正是小妹的主意,小妹愿入秦奉见秦王。”

韩王安一愣道:“怎么王妹,你要到秦国去?哎呀,王妹之容貌如百尺绛葩,凌霄而起,国人皆仰望之!你要是去了,我可不忍心。”过了会,他忽地又哭道:“王妹,你去秦国吧,救救韩国的举国君臣吧!你是公主,去了秦王必喜!”

韩雪点头道:“王兄,小妹在韩国,难寻匹偶。听相国韩文说,嬴政是个天纵日新之才,小妹也动心念。小妹到了秦国,定然会力保我韩国江山。”

韩王安离开王位,亲手给韩雪斟了一碗酒,递给韩雪道:“王妹请饮此酒,以表贞行诚意!”

韩雪接过酒,一饮而尽,笑了一声说:“誓言不泯,去秦不悔,以使王兄位如乘牛车之稳!”

韩王安道:“此意,韩文知道吗?”

韩雪道:“全是小妹自己的主意。”

韩王安咬咬牙,用手一擂案几道:“好,王妹!进了郑城的美女,全部放回家去,这样一来,百姓也会歌颂本王的。快快,两旁速传韩百通进宫。”

三天以后,一辆帷车,两匹玉色的骏马拉着。车中坐的人便是韩雪,陪同的两名宫娥,也坐在车里。韩百通骑着一匹乌烟豹色马跟在车后,护佑此行的韩国武士三百人,都乘马执戈,列队于车后。车轮一辋又一辋地往前进着。

秦王政十七年正月十五日,韩百通一行人到达了咸阳城,先投到李斯府中。韩百通给李斯纳了千金重礼,并把韩王安求和弥兵之意拜托了李斯,求他在秦王面前多加美饰之言,又说:“以后还有重礼送与廷尉!”

李斯接了礼物,皮笑肉不笑地道:“千金重礼,在我秦国如粪土之轻,比之于韩国的土地,孰重?只是这个韩雪公主,倒算一种礼物,秦官中如公主之美者,难以尽数。只是赠给一个王姝的事,在诸国之中,还是不多的。这倒要看我们天子陛下的兴致了……”他又哼了一声道:“韩御史,你明日见我君主,可不要大王大王的称呼,那是你们小国的那一套,这里叫天子、陛下,你知道吗?”

丧师肥下3-大秦王朝

韩百通连忙站起身施礼道:“廷尉之嘱,下官谨记就是了。百通乃小邦之臣,到了高邦上国,还求廷尉多多指点!”

李斯拉长着嗓子哼了一声,又问韩百通:“你去请韩雪公主,若是一般俗女,也不必去见天子了,就回韩国也可以了。”

韩百通一听,慌了神,忙到韩雪所居的李斯府中的一间香房中去请,并把李斯的话说了一遍。韩雪沉下脸来道:“李斯,他不过是楚国上蔡的一个郡小吏,我是来会秦王的,见他做甚?”

韩雪还要说下去,韩百通早吓得魂飞天外,忙忙地猫下腰道:“公主,这些话可够分量的,别说了,别说了,我们要被杀头的!”

正在喳喳叽叽之时,李斯却一步闯入屋中,口中“哼”了一声道:“韩雪公主,辱骂秦国的上卿,割舌之罪。”

韩雪公主冷笑一声道:“李斯,你窃听于窗牖之外,只和毛贼同属,这样的人到秦国做了廷尉,真乃天下难解之事。李斯,秦国的旺运之火正烧到烈时,正在此时,即牛溲、马勃也能放出热气和红光。你要小心,天下没有万全事,但到你走下坡路时,其结果也不会比弱小的韩国君臣好些。”

李斯自从做了上卿,深受秦王之宠幸,谁人敢这样对他说话。韩雪一番话如同五雷轰顶,一下击中他的要害,他毛发倒竖,呆了半晌道:“我们君臣之间,如人体之于气息,呼唤、运动皆一致,永不会分离的。”

韩雪公主“啊呀”了一声道:“看起来,做了官的人,大多都不读书了。慢说古人书,今人之事,他知晓的也太少了。他只知道弄权术、保官位、哄时政,其愚蠢之行,与树上秋虫何异?就在秦国,商君之死,不过百年。当他被车裂之时,可曾想到‘得人者兴,失人者崩’吗?贪富,蓄怨,而后不如鸡犬者,列国之中岂少哉?廷尉乃天下有名的异能之士,可无断后之想,其行若三岁小儿春梦于卧榻之上,可笑矣!”

李斯听罢这些话,先是呆若木鸡,后是放下廷尉的架子,连忙给韩雪行礼道:“公主,你所言甚是,我李斯记在心了。”

于是,李斯用堂堂之鼓,敲隐隐之钟,迎迓公主韩雪于大堂之前。在韩雪没有拜会秦王政之前,受到了李斯的高宾之礼遇。

次日,李斯向秦王政奏明韩王安命韩百通来咸阳的一切意愿。嬴政听了大笑道:“韩王安欲使此小术,免去他裂土之难,真是愚夫之思。他就是把韩宫中所有的眷属都送来,寡人的大军,也是要冲入郑城和阳翟的!可令韩王安之妹到后宫中去,至于韩百通打发他回去就是了,寡人不见他。”

李斯领旨之后,走出勤政殿,命人把韩公主雪,送往后宫。

李斯出殿之后,对韩百通道:“万岁授意于我告诉你,让你早点回国,他就不见你了。”

韩百通急道:“廷尉大人,小人千里迢迢而来,欲见陛下一面,备陈我韩国友好之意。”

李斯扯着官腔道:“韩大人,陛下说不见,谁敢逆他意,你还是早点回去吧,不然惹恼了陛下,你就是再送两个公主也白搭!”

韩百通带着他的三百武士垂头丧气地离开咸阳城,从韩国来时的那一股献礼讨好的热气,到此时全变为冰冷的寒云。秦王也太无理了,一个韩国二品官,比李斯小不了多少,就像驱逐沿街乞讨的花子一样,给呵斥出勤政殿来。韩百通在路上想:“其实六国应该联合起来,抵抗秦国,瓜分秦国。谁也不管谁,六国之主都是没心的比干丞相。吾愿天下再出一个苏秦,施以纵亲之策,使秦国碾,人的大磨停转!晚了,回到郑城混日子吧,天塌有大家!”且不说韩百通的胡思乱想,正在此时,秦廷内正谋划一场阴谋,而且是秦王亲自点了头的,这场阴谋正是针对韩百通的。

当夜,韩百通一行走到秦韩边界的小驿站,一行人鞍马劳顿,早早地歇了,谁知半夜里,秦将优旃领着一千雄骑把小驿馆死死地围住。后来,在驿馆外面燃起了火把,砸破驿门,冲入驿内,见人就杀。优旃先冲入韩百通下榻之处,韩百通听见人喊马叫之声,先会儿他还以为是韩王安派军来接他,后来听见院中戈剑交击声和狂杀声,过了一阵,优旃进屋了,韩百通大叫“两国相争,不斩来使”,早被优旃一剑扫过去,扫开了他的头颅,鲜血冒出,倒于地下丧命。

负责保卫的韩国卫尉王叔戏挺着长剑,于火光中,挡住优旃,优旃舞剑抵住王叔戏,但听一阵阵的铜剑响亮,王、优二人狠命相搏。

二人只战了三十余合,王叔戏一顿大剑击得优旃难以还手。又战了一合,王叔戏逼住了优旃的剑,不待他撕手,下边一大脚踢过去,腾地一声,战靴的铁尖,崩断了优旃的右手腕子,当啷啷,铜剑飞出优旃的手,扎到一个秦兵的腿肚子上,那个秦兵狂叫了一声,向后仰倒了。王叔戏赶上一步踩住了优旃,又把他嗖地夹在肋下,夺了一匹马骑上,虎吼一声,大剑如同陨天之石,明光散乱,使人目眩难迎,杀出驿馆,奔回韩国都城去了。有一百多秦兵,见优旃被王叔戏抢走,顾不得和驿中的韩国武士混战,便都到驿外抢了马骑上,一个个伏在马鞍上,如同群鼠逃荒般追了下去。

王叔戏一气奔回郑城,先投入相国韩文府,把优旃先押下,然后向韩文述说了秦兵袭击驿馆之事。韩文急忙到韩王安的银安殿上朝见韩王安,述说了王叔戏所报的一切。韩王安听罢,吃惊地道:“王叔戏这番闯祸不小,怎好?”

韩文摇头道:“大王,这是秦王之计,秦王想攻我国,却又师出无名,分明是想挑起事端,找借口,这真是欺人太甚了,不能退让。”

韩王安道:“你不退让,能杀到咸阳城教训秦王吗?”

韩文道:“秦王派兵斩使,六国不容,乘其势合纵其他五国,兴师问罪。”

韩王安道:“你说得到容易,如兴问罪之师,先受害的是韩国。其他五国即答应攻秦,也是观望不前。”

韩文道:“即我韩国朝野一心,那秦兵也不像驱豕赶羊之易,他们分明日想出兵我国。大王,如今退是退不得了,你不能再拿不定主意了。”

韩王安急得汗水津津,难有一策,只依着韩文之计,先去审问优旃的口供,并嘱咐韩文:“打狗还看看主人的颜色,秦王现在的态度还不可知,可不要对优旃动刑啊!”

韩文待王叔戏从驿馆中安置、掩埋了战亡将士回来后,才开始审问优旃。优旃非常狡黠,他矢口否认秦王政所用的毒计。优旃说:“我主天子,深恐韩百通路上有失,旨命我带军护送。但因他们已走远,我们才追到驿馆,以表送行之意。韩国军将带着屡战屡败的复仇心理,向我秦军先行攻击,我秦军被迫自卫。韩百通御史禁止韩国武士向我秦军拼战,韩兵不听命令,韩百通情急自刎!关我何事,你快把我放了,要不然我主发兵,你等后悔就来不及了。”

韩文道:“胡说!你带着一千五百雄兵人多势众,韩国军将何以敢先发难!此道理小儿都懂,你还狡辩。”

优旃一时语塞。韩文也不客气,命武士打了优旃二十杖,道:“优旃,你若不招罪行,休想逃出我之郑城!”

优旃被打得又嚷又叫,痛哭流涕,不过他到嘴硬,死都不承认这是一场阴谋,无奈之下,只好把他押了下去。

然而韩王安终拿不出处置优旃之计,一会儿要把优旃送回秦国,一会儿,又说先押不放,急得韩国文武长吁短叹,都道有此国王,国必亡也。

二月初,秦王政派专使给韩王安来书一札,札中云:

韩王大驾座前通览:“刻闻韩界内小驿韩军围杀我派去护从韩百通事,惜哉,惜哉!秦虽据有大邦之业,看重韩国如同幼弟,庇之以天幕,托之以地砥、王勿其念乎?今之事,知己者,莫尤人!速将王叔戏者缚至咸阳,以明其罪。韩御史百通为贵国战亡,寡人即派使祭吊。君觊觎秦国日久,能勿量子之力乎?优旃乃寡人之士,自近寡人,殊未能距一寸,札至韩都。即放旃归函谷之路,勿违勿背!”

韩王安看罢,席上如有万针猬刺,一语难回秦使,只命人安置秦使于馆舍中听答复。遂又命人传宣韩文到密殿中商议,韩文道:“大王只宜在宫中将息心气,臣自能回复韩使。”

韩王安到此关头,也只好对韩文听之任之了,不再说什么,嗒然若丧地退出密殿,回宫去发愁了。

韩文带几个从人到达秦使所居的馆舍中,向秦使道:“秦王派优旃带军追杀韩百通一案,本官已查明,优旃也已默认,此乃秦王嫁祸我国之计,为侵吞韩国做借口,秦王的来书,无非施之以威,你去回复秦王,我韩国正在整兵备战,秦王可杀我等,但我韩国人不受他的侮辱。”

秦使呆了半晌道:“这是韩王的主意吗?”

韩文道:“我王命我代宣他的旨命。”

秦使又问韩文:“不能放回优旃吗?”

韩文答:“韩百通现已长眠于地下,不能放优旃,不然国威何在?”

秦使又问:“国威何在?相国如此做,我国大军临于郑城,到时攻下阳翟城,看你还有什么国威?”

韩文笑道:“我已为秦王扫好了门径,专等他来将客为主了。我韩国人知道,即放回优旃,秦王也会来做压主之客的。”

秦使不甘心地问:“王叔戏怎么办?”

韩文道:“他是韩国的虎将,希望他以后还要多杀秦军,以抵秦人强暴之行。”

秦使大怒,第二天他就抱着一腔怒气回咸阳了,把韩文的无理之言作了汇报。自然秦王听后勃然大怒,拍着桌子道:“必灭韩国!”

秦使走后,韩文便整顿各地兵马,以待秦军来犯。韩文又向韩王安奏言:“请升王叔戏为裨将军,此人有大勇,即秦王破我郑城,他也能保着我王,冲出重围,投向他国!”

韩王安想到后路,便升王叔戏为裨将军,同韩文一起指挥兵马。韩王安又向韩文道:“韩雪一入秦宫,不知可得秦王之宠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