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王拜范雎为客卿
再说那天范雎进宫正巧碰到秦昭王,他高声叫嚷秦国没有王。这话既道破了当时秦国的症结所在,又触及昭王心头的隐痛。昭王年少登基,无力左右政局,遂使母党势力日益膨胀,一切都把持在太后和魏冉的手中,自己形似傀儡。然而昭王对此并不甘心,他也绝非无能之辈,只是手下缺乏得力的亲信、干将。范雎的出现,令他眼前一亮,隐约感到某种时机的到来。
昭王屏退左右,恭敬地两腿跪在地上,挺着上身,请求范雎说:“先生怎么指教我?”范雎只是说:“是,是。”过了片刻,昭王又请求说:“先生怎么指教我?”昭王如此反复了三遍。最后,范雎讲:“不是臣不说。臣听说从前吕尚遇文王,文王待吕尚厚,吕尚也对文王谈得深,所以文王依靠吕尚的辅佐而征服天下。臣是秦国的一个过客,和王没有什么交情,而臣所要说的事,牵涉到王的骨肉之亲。臣愿效愚忠进谏,却不知王的心思究竟如何,这是王再三问臣,臣却不敢作答的原因。臣不是因害怕而不敢讲,如果臣今天讲了明日就被害,臣并不害怕,因为人免不了一死。如果需要臣死而又能对秦国有所好处,臣是心甘情愿的。然而,臣所害怕的,是臣死以后,天下的人如果都知道臣是为尽忠而身死,以后就没有人再敢对王进言了,也没有人敢入秦了。”
范雎如此一段话语,使昭王不由得心头一热。他说:“今日得见先生,有幸。先生有话尽管讲,事无大小,上至太后,下至大臣,愿先生全部都说出来,以教导寡人,不要怀疑寡人。”
范雎连忙向昭王作拜,昭王也向范雎回拜。于是,范雎说:“秦国地势险要,军队强盛,利则出攻,不利则入守,这是可以成就王业的地方。民怯于私斗而勇于公战,这是有利于成就王业的人民。大王您有此二者,霸业可成啊!可是,秦国至今已闭关15年,不敢积极地向东方拓展,这是因为穰侯为秦国谋不忠,大王的计策有所失。”昭王忙讲:“寡人愿意听听计策失在什么地方。”
范雎害怕隔墙有耳,不敢说秦国内的事,就先讲对外的事,以此进一步了解、观察昭王。他说:“穰侯要越过韩、魏去攻打齐国的纲、寿,这是失计。出兵少了不足损伤齐国,出兵多了则对秦国有害。今天秦和邻国的关系并不亲善,跨越邻国去攻别国,行吗?这在策略构想上是有疏漏的。以前齐湣王南攻楚国,斩军杀将,辟地千里,可到最后连一寸土地也没有得到,难道是不想得地吗?是因为形势不允许呀!后来各国看到齐国很疲惫,君臣又不和,就兴兵伐齐,大破齐国。齐国所以大败,就是因为伐楚而肥了韩、魏,这也就是所谓的借武器给敌人、送粮食给盗贼。王不如远交近攻,那样,得一寸土地就是王的一寸土地,得一尺土地就是王的一尺土地。今天放弃这样的策略去远攻,不是太荒谬了吗?从前中山国方圆500里,赵国紧挨着它,将它吞并了,别的国家也不能对它怎样。韩国、魏国处在各国之中,是天下的枢纽。大王要想称霸诸侯,就一定要征服韩、魏。以便掌握天下的枢纽,并进而威慑楚、赵。如果楚、赵都依附秦国,齐国也必定依附秦国。”
昭王非常赞赏范雎这一“远交近攻”的策略,就欣然采纳,拜范雎为客卿,参与军事谋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