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智能

时间:2023-12-13 04:29:03

最后,既然有意识的经验是物理现象而不是超自然现象,我们有没有可能人工创造出人类心灵?对这个在哲学上令人困扰的问题,我相信在原则上的解答是肯定的,但实际运作上则否,至少在未来的数十年甚至数世纪内,人工心灵的远景并不存在。

人工智能

笛卡儿在三个世纪前首先考虑到这样的问题,他宣称人工的人类智慧不可能实现。他说,有两项绝对的标准总可以用来区分真实的心灵和机器:“你不论在机器面前说什么,它都不会改变自己的回答,即使是最愚笨的人,也可以做到这一点。”“对于出现在生命中的各种情况,机器也永远无法像我们这样,依据理性来行动。”

英国数学家图灵(Alan Turing,1912—1954)在1950年重新改良测试方法。在现在一般被称为图灵测试(Turing test)的探试下,一位诠释人员会向隐藏的计算机提出任何问题,而他唯一知道的是,有一个人或一部计算机会回答他的问题。如果经过一段相当长的时间之后,这位诠释人员仍然无法分辨和他对话的是人还是机器,他就输了,而机器的心灵就具有了相当于人类的地位。美国哲学家兼教育家艾德勒(Mortimer Adler)也提出了基本上相同的鉴别方法,不仅用来探究人工人种的可行性,同时也向整个唯物论哲学提出挑战。他说,在创造出这样的人工生命之前,我们无法接受一个完全以物质为基础的人类存在现象。图灵认为我们可能在数年内制造出人工人种,但艾德勒这位虔诚的基督徒,得到和笛卡儿一样的结论:这样的机器永远不可能存在。

当有人告诉科学家有些事情不可能发生时,他们习惯性的反应是着手去做,但他们的目标并不是在实验中找寻生命存在的最终意义;他们对这类宇宙性问题,最可能的回答是:“你所提出的,并不是一个有答案的问题。”他们的工作是以稳定扎实、步步为营的方式,在宇宙中进行探索。他们得到的最大报偿,是偶尔攀登上几乎无法抵达的高峰,就像英国浪漫主义诗人济慈(John Keats,1795—1821)笔下“在达连湾的科特斯”(Cortez at Darien),在那儿朝着一望无际向外伸延的视野“做毫无拘束的臆测”。依照科学家的天生特质,开始一个伟大的历程要比完成它更美好;在理论上提出启蒙性的发现,比完成最后的修饰来得更重要。

人工智能(artificial intelligence)这个科学领域又简称为AI,是1950年代第一台电子计算机发明后正式诞生的。在工作人员的定义中,这一领域在研究产生智能行为的必要计算,并尝试利用计算机来复制智能行为。半个世纪的研究工作产生了一些令人印象深刻的结果,有些程式能借由人类在认知过程中采用的几何对称规则,从不同角度下的特写镜头中,确认出物体和面孔。其他有些程式尽管品质很粗劣,但可以用来翻译语言,或依照累积的经验,归纳分类新的物品,这在做法上和人类心灵很接近。

有些程式可以依据既定的目标,扫描并挑选可能的特殊行动。1996年,技术高超的下棋计算机“深蓝”(Deep Blue),虽在6个回合的国际象棋比赛中险些败给当时的世界冠军卡斯帕洛夫(Gary Kasparov),但赢得了“大师”的头衔。“深蓝”采用愚蠢的强迫算法,每秒钟以32个微处理器检视2亿个棋步。它最后输了,是因为无法像卡斯帕洛夫那样估量对手的弱点,从而筹划具有欺敌成分的长期策略。然而,到了1997年,程式重新改良后,“深蓝”险胜了卡斯帕洛夫:第一回合卡斯帕洛夫得胜,第二回合“深蓝”赢了,之后接连三回合平手,最后一回合则由“深蓝”得胜。

我们继续在人类思考的各个领域内找寻模拟过程,希望能获得量子跃进式的进展。在进化计算(evolutionary computation)中,AI程序设计师在进化设计中纳入类似有机生物体所具有的程序。他们首先提供计算机一系列解决问题的选择,然后允许计算机从中挑选并修改既有程式。利用这个方法,计算机就可以如细菌以及其他简单的单细胞生物一般地演变。我们还可以另外加入一个真正达尔文式的伎俩:在计算机中放入可恣意突变的因子以改变既存的程序,接着这些程序会竞相解决问题,比如获得更多的食物和空间。至于突变的过程会产生哪些新程式,以及其中哪个新生程式能成功存活,则不一定可预料。整体而言,这些计算机品种可以在人类设计师的预期之外发生演变。计算机科学家已经有能力创造出可突变的机器人,它们可以穿梭于实验室中,学习并归纳实际的资源,同时阻挠其他机器人达成目标。在这个层次上,机器人的程式不再和细菌的本能类似,而和构造简单的多细胞生物比较接近,如扁形虫(flatworm)和蜗牛。如果计算机科学家能够在50年内有所成就,他们所跨越的,就相当于数千万年的生物进化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