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设在21世纪初期,分子和细胞生物学家的期望能够完全实现。再更进一步假设,研究人员能够成功地把人类细胞分解成组成成分,追踪其过程,并且准确地由分子层次向上模拟整个系统。最后假设,发生生物学家集体在组织和器官上的研究,也能享有类似的成果。到时候我们探讨心灵和行为等更复杂系统的时机就成熟了。毕竟它们也是同类型的分子、组织和器官所构成的产物。
让我们想想看,这样的阐释能力如何才能获得。我们一旦对少数物种的有机化学过程有近似完整的了解,就可能把这种了解推广到其他无数的物种上,而了解生命如何繁殖和延续。沿用这种相互比较并且具有整体观的生物学,我们可以大体了解生命,而这些生命可能存在于现今环境中,存在于早期的进化过程中,或存在于其他环境不同但仍旧可生存的星球上。我们在想象可生存的环境时,必须保持开放的态度,记住,藻类可以在南极的岩石中生长,微生物也可以在深海火山口沸腾的热水中茁壮成长。
在某个特定时刻,从大量的模拟过程中,极可能出现深刻、具潜力并且和复杂性相关的原理。这些原理将显示出存在许多组织层次中守恒不变的演算法,而且这些层次也包括想象中最复杂的系统。这些系统将能够自我组合,自我维生,不断产生变化,并且完美地进行繁殖。换句话说,它们是有生命的生物体。
到时候(如果这个时刻会来临,而我相信它会),我们将会具备真正的生物学理论,而不再只具备当今科学中对特殊生命过程的冗长描述。这个新的生物学理论所包含的原理,将加速我们对心灵、行为和生态系统的探讨。这些现象都是生物体的产物,因为极度复杂,也必将成为人类的最终挑战。
因此,重要的问题是:第一,是不是有一般性的组织原理,可以用来完整地重组出有生命的生物体,而不需要以强硬刻板的方式来模拟其中所有的分子和原子?第二,同样的原理可不可以用到心灵、行为和生态系统上?第三,有没有一套数学能够作为生物学的自然语言,而带来数学曾在物理上造成的良好功效?第四,即使发现正确的原理,真实资料必须多么详细,才能把这些原理应用到期望中的模型上?
对于这些问题,目前我们就像是朝着黑暗的镜子观望一样。有一天,《圣经》里的寓言终将实现,我们终将和所有的问题面对面——到时候也许就能够看清楚问题的完整面貌。无论如何,寻找上述问题的答案,将是对人类最高知识能力的一个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