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鹅与官司-谈谈“智能设计”这个话题

时间:2024-07-03 23:59:04

企鹅与官司--既然自由的代价是时刻保持警惕,那么不好意思,我们只好又来谈谈“智能设计”这个话题了。

企鹅与官司-谈谈“智能设计”这个话题

首先,我们要回顾一下历史。历史上最先出现的,是蒙昧的创世论,它宣称地球上所有的生命都是按照《圣经》中所描述的方式被创造出来的,而非进化而来。随后,创世论演变成更巧妙的“智能设计论”(intelligent design, ID),这一理论认为生命极其复杂,不可能通过自然过程进化而来,所以肯定有一位智能设计大师(其身份还是个秘密,不过他的名字与“Todd”谐音)创造了生命。自然界无数千变万化的奇迹,小至细胞的鞭毛,大至所有男人、女人,无不出自这位大师之手。

2005年9月13日,登载于《纽约时报》(The New York Times)上的一篇文章探讨了纪录片《帝企鹅日记》(March of the Penguins)带给我们的种种启示,正是这些启示使得该片大受某些人的追捧。《世界杂志》(World Magazine)的一位评论员就认为,企鹅蛋虽然脆弱得不堪一击,却能熬过南极严酷的气候,并且孵出小企鹅,这就是“智能设计的有力证明”。保守派评论家迈克尔·梅德维德(Michael Medved)则声称,该电影热情讴歌了“正统的道德规范,诸如一夫一妻、牺牲精神和抚养后代等等”。

正巧,我也看了这部电影。在美国佛罗里达州南部的一个天气热得快要把皮肤烤出泡来的下午,我十分明智地选择了在开着冷气的电影院中看企鹅。因此对这个问题,或许我也能说上几句。

尽管企鹅有着整洁的外表,而且能直立行走,但它们并不是人。企鹅遵循的“正统道德规范”包括一丝不挂地招摇过市,以及反刍食物来喂企鹅幼仔。但如果我们认为对企鹅的这些“不雅”行为进行口诛笔伐非常荒唐的话,那么因为它们实行一夫一妻制就对它们大加赞扬,岂不是同样可笑?而且,电影中明确指出,企鹅实行的是季节性一夫一妻制。那些卫道士们常常痛骂某些电影明星风流成性,其实影片中的企鹅明星们也好不到哪里去——它们的配偶每年一换。此外,把企鹅作为“智能设计”的证据也大有问题。企鹅在孵蛋时,通常是将蛋固定在双足和身体之间,让它紧贴自己温暖的身躯。如果一不小心让蛋滚到了地上,哪怕只有短短的几秒钟,企鹅蛋也会迅速冻裂。真正的“智能设计”应该可以更智能一些,例如让小企鹅在母体内发育,或者将蛋壳加厚,或者将企鹅的栖息地搬到迈阿密这样温暖的地方。最后,企鹅父母需要轮流跋涉110多千米,到海边觅食——它们是鸟,却只能在地上行走。

让我们暂且放下企鹅的苦难,到法庭上去开开眼界吧。2005年9月26日,我端坐在宾夕法尼亚州哈里斯堡市的联邦法庭内,听一位律师发问:“请问我们人类会有细菌的鞭毛吗?”几乎可以肯定,这类问题出现在法庭上还是破天荒头一回。这个审判是要判决宾夕法尼亚州多佛学区委员会是否违反了美国宪法中关于在公立学校中引入宗教的条款,因为他们要求在该校九年级的生物课中,加入鼓吹“智能设计论”、反对进化论的内容。

有些人将此案称为“斯科普斯审判案(Scopes Trial)第二”,其实它应该被称为“斯科普斯审判案第三”。1987年,美国最高法院审理爱德华兹诉阿癸拉德一案(Edwards v. Aguillard)后裁定,禁止在公立学校理科课程中加入创世论的内容,这一案例通常被称为“斯科普斯审判案第二”。既然已经有了一个第二,那就不应该再冒出一个第二,除非这些不可理喻者想把数学课也胡搞一通,让我们连基本的数字概念都弄不清楚了。

那些希望学校里讲授智能设计的多佛学区委员会成员,可以参考本文第一段找到智能设计的解释。课程设置的负责人威廉·白金汉(William Buckingham)是智能设计的鼓吹者之一,他在2005年1月出庭作证时使用了一些剽窃来的观点。当时法官对他说,“请你用非常简单的语言谈谈你对智能设计含义的理解,好吗?智能设计会教些什么东西呢?”白金汉答道:“除了我已经表述过的以外,这个……嗯,很多科学家……不要问我他们姓甚名谁。其实,我真的说不出它是怎么来的。很多科学家认为,很早很早以前,一些东西如分子、变形虫之类,逐渐进化成了我们现在看到的复杂生命。”

我们的孩子是在学习知识么?

然而,截至本文发稿时,此案件还在审理之中,所以接下来我们会进一步关注。注意,没有人说保持永久的警惕心是件容易的事。(翻译郭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