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心智通过他身体各部位的几乎所有的行动本身呈现出来”,这是已故的阿诺·格塞尔博士的一句很著名的话。和皮亚杰不一样,他并不认为所谓心智能力或者认知能力只局限于通过语言所表达的内容体现出来。
由于七岁是一个以思考为特征的年龄段,因此,在孩子这个内向的、审慎的阶段,我们所看得见的孩子心智的运作,也许比他一生之中的任何其他阶段都要多。我们在这一本所描述的所有行为,几乎全部都是讲的心智运作,至少在我们看来就是如此。
语言运用越来越精确
我们注意到孩子的语言运用越来越精确,他努力想要正确地表述事物。例如,有人对一个小女生做了一件善意的事情,她是这么对他说的:“你真好。”然后她又修正她的表达:“你真的很好。”七岁还要求别人也要表达准确,比如说,一个成年人路经一处圣诞表演的时候,说了一句:“你瞧那些人多会动脑筋。”他旁边的七岁孩子却这么矫正了他:“那是三个人。”
开始使用大量的形容词
在这个年龄段里,孩子说话的时候开始使用大量的形容词,使得他的话语变得相当生动:“可怕的”“吃惊的”“沮丧的”“明显的”……有时候,他还可能说出些让人觉得很成熟的话来:“那让我尴尬至极”“我觉得十分难堪”等。另外,“当真”这个词,也是七岁孩子使用频率很高的一个词语。一个和我们很熟的七岁小男孩告诉他来访的奶奶:“这话当真,我爸爸真的对小猫过敏,所以我们家房顶上才住了一只老鼠。”
负面或者否认的表达
由于七岁孩子的言语表达常常偏于负面基调,所以,他频频使用“不”这个副词:“我做不到”“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想不出来”“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我要是记不得了该怎么办”。
七岁孩子还能使用出不少拒绝或否认的表达:“我不曾有过那东西”“我从没做过那样的事情”“我根本就没听说过”“我也正打算这么想”“呃,你稍等一下”……
另外,还有不少他对自己的表现感到不满的说法:“我这是怎么了”“这算是个什么名堂啊”“弄弯了”“怎么就弄不直呢”“这下子糟糕了”“我弄不好这东西了”等。他甚至开始用贬低自己作品的方式,来寻求别人的表扬,而且这种行为越接近八岁就会越多:“这东西做得不怎么样,对吧?”“我做了,可是一点儿也不好。”
还有,一点不夸张地说,这个年龄段的孩子,言谈中总是少不了牢骚与抱怨。前面我们已经讲到,七岁的孩子总归会有很多的冤屈,诸如别人不喜欢他、别人一肚子坏水、别人对他不公平、别人不肯跟他玩等等。
抽象思维的痕迹
七岁的小学生对一个词的写法和意义开始感兴趣,而且开始喜欢用带图像的字典,他可以指出两个不同的物体有哪些相同点。他开始把思考和自己的头脑联系起来:“你必须用你的脑袋好好想想”“我的脑子里跑出这么个想法来”。这个年龄的孩子跟别人的语言交流已经可以不局限于面对面的对话了,他也有了利用电话跟朋友沟通的能力了。
对死亡、神灵的理解
针对死亡、神灵等这些基本概念,以及重要节日,例如圣诞节等,我们发现七岁孩子的看法是这样的:
在宗教气氛比较强的家庭里,许多孩子这时候仍然坚信所有关于宗教的教诲,而且没有半点疑问。他完全相信如果一个人死了的话,“他的身躯进入泥土,他的灵魂升入天堂”。有些孩子对家庭成员之间的关系越来越感兴趣,因此开始明白一般来说越年老的人越会先死去。也就是说,如果祖父母死了的话,接下来就会轮到父母,再接下来则会轮到他自己了。虽然有些孩子仍然不认为自己也会死,不过也有的孩子已经可以这么对我们说了:“对我来说那是正常现象。”
不少孩子在六岁的时候似乎特别害怕自己的妈妈会死掉,不过等他到了七岁,一方面他又有了很多让他担心的事情,可是另一方面他却不再怎么担心这一层了。
对于死亡,有些孩子显得有些浑不在意,有的孩子则对导致死亡的原因十分感兴趣:年老、疾病、暴力。他也同样显露出对尸体、坟墓、葬礼等的浓厚兴趣来。
而在那些没有多少宗教气氛的家庭里,有的孩子开始对宗教性的教诲表达出相当程度的怀疑,而且开始觉察到别人告诉他的跟他自己“知道”的不太一样。例如,有一个小男孩这么对我们说:“我从来就没有看见过神!”另一个孩子还这么问我们:“神是怎么进到天堂里去的?”“他怎么可能同时看得见所有的事情、同时出现在所有不同的地方?”
圣诞节对大多数孩子来说仍然是一个很有实际意义的重要节日。七岁孩子对他向往的礼物已经有了很明确的想法,而且如果得到的不是他想要的礼物的话,他会感到非常失望。到了这个年龄,有的孩子仍然笃信有圣诞老人,有些则开始不这么想了。不少孩子已经隐隐约约知道圣诞老人其实不是真的,但是大部分孩子尚不愿意听到这个事实。好多孩子继续会放些点心或牛奶给圣诞老人留在外面,以备他万一来了能有点儿吃的。
思维的具体运行阶段
按照瑞士心理学家皮亚杰的说法,许多七岁孩子的思维已经处于“试运行”阶段的尾声了。皮亚杰认为,孩子从两岁到七岁的思维属于“试运行”阶段。在此之后,孩子会进入皮亚杰所说的“具体运行”阶段,也就是孩子从七岁到十一岁的这一阶段。根据皮亚杰的定义,在“试运行”阶段的孩子认为自己是整个世界的中心,而且认为任何会动的东西都是有生命的东西。他也会把有些事情的发生理解成跟他的意愿有关:“我想要下雨,就下雨了。”他甚至还相信物体和自然现象都会跟人一样有情绪,有思维,“云生气了,就下雨了。”他也会以神奇魔力来看待很多事情。
一旦到了“具体运行”阶段,也就是从七岁左右开始,孩子既可以看到物体之间的相同之处,也可以看出它们的不同之处。他能明白容器形状的改变并不会造成量的改变,也开始理解数量的意义。如果你把十个石子摆成一排,另外再把八个石子稍微拉开一点也摆成相同长度的一排,他也能分辨得出哪一排石子数量更多。
皮亚杰并没有把抽象思维阶段的开始时间放到十一二岁左右,不过,根据我们以及其他学者的观察,不少七岁孩子已经或多或少开始有一定的抽象思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