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普普通通的四岁孩子,往往就是一个语言高手。他不但喜欢听,而且喜欢说。然而令人感到惊讶的是,他可能反而不像几个月以前那样喜欢给你讲故事了。也许现在他对什么叫故事有了一定的自我意识吧。反观他更小的时候,虽然他掌握的词汇量少很多,却很愿意过来给你“讲个故事听”。
不过,你稍稍劝诱一下他,他往往还是会给你“讲故事”的。一旦开始讲,四岁的孩子就能滔滔不绝地说下去;不过,孩子也会令人惊讶地说出很多暴力情节:意外事故、豪强霸道、损害东西,甚至伤害人。女孩子的暴力故事以摔落为主,男孩子则以弄坏东西或者破碎为主。
四岁孩子的故事中不但尽是坏事,而且他们的故事中还缺乏友善,最起码男孩子的故事大多如此。在整个学龄前的年龄之中,四岁孩子的故事主题算得上是最不友善的。
四岁孩子的故事中对爸爸和妈妈的描述,男孩和女孩的差异相当大。在这个年龄段,男孩眼里的妈妈是最友善的,照顾他、满足他、同情他、保护他;女孩眼里的妈妈却总是否决她、管束她、惩罚她、伤害她。她们眼里的爸爸倒是很友善。至于我们跟踪研究的那些男孩子,竟然没有一个在故事里提到爸爸的。
还有一个男孩和女孩之间的明显差异,那就是女孩的故事大多讲妈妈、讲小女孩;男孩的故事则讲的都是男孩。
有些人担心电视中的暴力镜头会对学龄前儿童造成不良的影响;而现在你却听到我们说,在还没有电视之前,四岁孩子的故事就如此充满暴力色彩,你会不会感到十分惊愕?这些情节往往不逊色于你在电视上看到的最大量的残忍情节,甚至可能会更加厉害。
四岁女孩子的故事,是她整个故事生涯中最为暴力的,不论她更小时候还是将来她长大些,都没这么厉害。她们的故事中充斥着死亡、杀伐、吞噬、东西被撞碎、摔碎或烧毁等,小孩子要么把东西扔垃圾箱里,要么自己遭到掴打甚至被大卸八块。
她们的故事以幻想为主,而且故事场景不再是家里或近邻,而是在陌生的、遥远的地方。典型的四岁小姑娘的故事会是这样的:
“有一只小鸭子。它掉进了水里,淹死了。它妈妈过来,把它捡了起来,扔进了垃圾桶。然后,过来了一只青蛙,把它吃掉了。然后,这只很大很大的青蛙,把什么都吃掉了。你猜它还吃了些什么?它一口气把全世界都吃掉了。你猜它还干了些什么?它把它的门、它的房子,都吃掉了。第二天早上,你猜它又吃了什么?它把自己给吃掉了。”
“不要从小孩子手上抢人家的玩具。你吹起来的那些气球,有时会爆掉。如果蚂蚁吃掉了你的房子,戳穿了你的墙,把你的楼梯咬了个洞,它们才好自己住下来,那你就回不了家了。假如你吃了东西把盘子扔掉,盘子摔碎了你就要挨揍。他们拿来针,一下子戳到你胳膊上,你就淌血了。要是你把书给扔了,就会有个你不认识的人过来打你。”
男孩子的故事主题也是以暴力为主。在他们的故事里,东西总是被烧掉了、被弄碎了、掉水里了;人总是被杀掉了、送医院了、挨揍了、摔倒了、被吃掉了、弄伤了、撞扁了、死掉了。和女孩子的故事一样,他们的故事场景也往往是在陌生的、遥远的地方,而且同样超越现实,以幻想为主。典型的四岁小男孩的故事会是这样的:
“一个男孩被火箭杀死了。然后又来了一个男孩,他也被火箭杀死了。然后又来了一个男孩,他也被火箭杀死了。后来,又有一个男孩过来,那个火箭也杀死了他。后来,又来了一个男孩和一个雪人,还有一个女孩。雪人抓住了火箭,东碰西撞了一圈以后,就飞走了……那辆车子坏了,马达死掉了,然后它撞上了一辆卡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