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厂化农场的设立
上面描述的动物生活是动物在现代工厂化农场中的典型生活。在美国、英国和其他大多数工业化国家,这些工厂为我们提供了大多数的肉制品和乳制品。自从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工厂化农唱—它们在非常有限的空间里饲养尽可能多的动物,以达到利润最大化的目的——迫使美国300万家庭农场破产;与此同时,英国和其他国家的农业部门也见证了类似的转变。科学的发展刺激了工厂化农场的兴起;这类科学发展包括:动物所需的维生素D的人为供应(否则动物自身合成维生素D需要阳光)、减少某些疾病蔓延的抗生素的成功发明,以及提高产品品质的先进的基因选择方法。由于创立这种机构的动力是经济效率,所以工厂化农场仅仅把动物作为实现经济效率这一目的的手段来对待,即当作没有独立的道德重要性或任何道德地位的纯粹物体来对待。
就受伤害动物的数量及其受伤害的程度而言,工厂化农场对动物的伤害较人类的任何其他机构或活动都大。仅在美国,这种机构每年就杀死1亿多只哺乳动物和50多亿只家禽。美国农场的动物实际上没有得到合法的保护。最重要的联邦法就是《人道屠宰法》,但它并没有覆盖到家禽——我们所消费的动物中的大多数——而且也不涉及动物的生活环境、运输或装卸过程。更重要的是,正如盖尔·艾斯尼茨(Gail Eisnitz)和其他人已经广泛引证过的,这项法案很少被实施。很显然,美国农业部支持农业企业的主要目标:没有障碍地实现利润的绝对最大化。这种现象并不奇怪,因为自从20世纪80年代以来,美国农业部的大多数高级官员要么本人担任过农业企业的领导,要么与这一产业有着政治上和财政上的紧密联系。
相反,一些欧洲国家对类似美国工厂化农场中的那类极端做法加以了限制。例如,英国禁止使用板条小牛栏,并规定,在运输过程中,不给动物提供食物和水的时间不得超过15小时。欧共体和欧洲委员会制定了农场动物的福利标准,并在不同的成员国中把这些标准转化成了法律。与美国农场动物的状况相比,这些标准通常提供了更多的空间和更大的自由,以确保符合动物本性的行为得到实现,同时提供的还有更人道的生活环境。尽管如此,欧洲的大多数畜牧业仍然是高度集约化的,足以冠以“工厂化农潮这一名称。
到目前为止,我们的讨论主要是通过三个例子描述了工厂化农场的基本状况。有人可能会反对说,母鸡X、猪Y和母牛Z的处境并不代表所有工厂化农场的普遍特征。这种反对意见无疑是正确的。但是,有证据表明,这三种动物所遭受的痛苦是普遍存在的,至少在美国是如此。虽然在此全面地描述工厂化农场是不可能的,但增加对其他种类的农场动物的一些说明,也许是有帮助的。下面的概括意在描述美国的状况,但有些概括实际上也描述了其他许多国家动物的遭遇。
作为肉牛饲养的牛的处境通常都比这里描述的其他动物的处境要好。许多牛有机会在圈外自由活动大约6个月。之后,它们被长途运送到饲养场,在那里它们被喂养谷物而不是草。使它们遭受痛苦或悲伤的主要因素是:持续不断的风吹雨打、用烙铁打烙英去角、未经麻醉的阉割、为身份鉴别而割耳,以及枯燥的、一成不变的生活环境。当然,我们还可以加上被运送到屠宰场的过程中以及在屠宰场里所遭受的伤害。
肉鸡在封闭的鸡圈中度过一生;由于数十万只鸡以超常规的速度生长,鸡圈变得越来越拥挤。除了极度拥挤之外,它们遭受的主要伤害还包括:同类相残、因恐慌而相互踩踏所导致的窒息、切除嘴尖,以及因堆积的粪便和简陋的通风设备而导致的非常不健康的呼吸环境。
食用牛犊被剥夺的生活福利在许多方面与猪相似。那些用配方食物喂养的食用牛犊尤其如此;它们单独生活在用木条板做成的牛圈中,这种牛圈非常狭窄,以致牛犊无法转身或以自然的姿势睡觉。牛犊得不到水和固体食物,而是饮用一种缺铁的代乳品——以便给美食家们提供尽可能白嫩的牛肉;这使小牛患了贫血症。这种饮食和单独拘禁极大地损害了小牛的健康,导致了小牛的神经质行为。
现在让我们来概览一下全景:工厂化农场通常给动物造成痛苦、拘禁和死亡这类严重的伤害。就痛苦——或一般的体验性伤害——而言,所有的证据都表明,工厂化农场的动物在它们的一生中明显地体验到了大量的痛苦、不适、无聊、恐惧、焦虑和其他可能的不愉快情感。(见第三章关于动物的精神生活的讨论。)此外,工厂化农场的性质决定了,它对动物的拘禁完全符合我们对这一术语约定俗成的理解,也就是说,工厂化农场给动物的行为自由施加了严重影响其生活质量的外在限制。(只有那些作为肉牛特殊喂养的牛不是在这种意义上被拘禁的,至少在它们生命中的部分时间里是如此。)而且,工厂化农场最终会杀死这些作为肉食饲养的动物,从而给它们增添了死亡的伤害(假设如我们在第四章所论证的,死亡伤害了母牛、猪和小鸡这类动物)。当然,只有当我们认为这些动物的生命本来可以得到人道的对待时,死亡才能被视为一种伤害。考虑到它们目前所获得的对待方式,死亡似乎还可被看作是一件幸福的事(肉牛或许除外)。总之,工厂化农场给动物带来了巨大的伤害这一基本结论是毋庸置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