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尔凯郭尔的人生阶段理论
对成为个体这个设想所作的最全面的分析出现在两处——克尔凯郭尔的《非此即彼》和《人生道路的各阶段》两部书。这两部书都是他间接沟通法的例证。在每一部,使用不同笔名的作者各自讲述了一个故事(实际上是几个故事),旨在使我们明白和检验这些故事在我们自己生活中的寓意。这两部书的叙事论证提供了对三个生存领域的完整描述。克尔凯郭尔构想这三个领域是为了追述成为一个个体的历程。虽然一旦这个过程被设想出来,我们就必须进行修改和细致地描绘,但有三个领域(或称阶段)却是明白无误的(审美的、伦理的和宗教的)。每个阶段都有与之相对应的道德故事作为其典范:唐璜是审美领域的典范,苏格拉底是伦理领域的典范,亚伯拉罕是宗教领域的典范。这些人物给克尔凯郭尔展开来的“论证”增加了一种实实在在的情感力量。类似于美术馆的讲解员,克尔凯郭尔经常提到典范,因为他想让我们看到典范如何用具体事例说明讨论中的人物品质。因此,让我们沿着此路而行,在走向个体性的过程中与其文学和历史人物相遇。如同人们对存在主义分析中所预计的那样,每个阶段或领域都将揭示出与时间性的关系,正是这种时间性把这一阶段与其他阶段区分开来。这再次说明,时间具有本质。
在一封致《人生道路的各阶段》读者的信中,其中一个角色“塔西唐兄弟”对人生阶段(或领域)作下述概括时说,也许最好的开始方式就是趋向终结:
“存在着三个生存领域:审美的、伦理的和宗教的……伦理领域只是一个过渡领域,因而伦理领域的最高表述就是作为否定性活动的忏悔。审美领域是直接性领域,伦理领域是要求性领域(并且这种要求是无限的,以至个体总是无能为力),宗教领域是满足性的领域,但请注意,这并不像一个人填满施舍箱或袋子那样的满足,因为忏悔专门创造了一个无限的空间,并由此而造成了一种宗教矛盾:在水下七万英寻的深处筋疲力尽的同时仍要感到愉悦。”
塔西唐兄弟的分析显然是从“宗教的”角度出发,它低估了伦理领域的稳定性和永久性,似乎我们将要见证的伦理领域的局限性使它不足以应对人生最紧迫的问题,例如,在好人遭遇不幸这种使人愤慨的事情中。萨特从相反的视角宣告,加缪在其小说《鼠疫》中以戏剧化的手法表现了“恶不能被救赎”。至少这是无神论存在主义者的观点。总之,很清楚,以“存在主义”这个名义探讨的都是具体的、令人困惑的境况下的特定个体。因此,让我们紧紧遵循人生的这三个阶段。
索伦·克尔凯郭尔(1813—1855)
有神论存在主义的先驱,生于哥本哈根,并在此度过了他的一生。在当地的大学学习神学和黑格尔哲学,与国家教会、大众媒体和黑格尔哲学的捍卫者进行针锋相对的论战。也许是因为他把自己的个人职业看作是痛苦而孤独的,他与出身于当地显赫家庭的雷吉娜·奥尔森解除了婚约,后来也一直单身。他出版了大量哲学和神学著作,其中许多是匿名出版的,这些著作以其敏锐的理解力和心理学洞见而闻名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