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姆兰的艾赛尼派-死海古卷概说

时间:2024-07-02 01:26:04

库姆兰的艾赛尼派

将艾赛尼派教徒的居住地锁定在基伯特-库姆兰或者至少在死海西北海岸的关键证据是老普林尼(Pliny the Elder)写的一段文字(见下框)。普林尼,罗马战士、作家,除了有其他作品问世外,还写了一部多达37卷的百科全书,题材多种多样,包括天文、地理、动物、树木、医药、农业技术以及各种矿物和金属。在第5卷中,他描述了非洲和西亚的地形,然后在介绍犹地亚之前概述了叙利亚地区。普林尼确定艾赛尼派居住在死海西岸的基伯特-库姆兰地区。

老普林尼的《自然史》5.17,4(73)

库姆兰的艾赛尼派-死海古卷概说

“在[死海]西岸的艾赛尼派的人们,直到现在都没有那些有害之物。他们孤寂独处,在世界上,他们是同类中最奇特的一群,令人惊叹,无人企及。那里没有女人,他们摒弃了一切性爱;他们没有钱,只与棕树林结伴为乐。日复一日,大批新会员源源不断地补充他们的数目。常有对人生厌倦,被命运浪潮抛掷出来的人被驱除到他们中间,被迫采取了这种生活方式。说起来,令人难以置信,他们自己不生养儿女,却千秋万代永世长存。之所以有这么多人,是因为人们对过去的生活有悔改之意。在他们(即艾赛尼派教徒)下边(below them),从前有座城邑叫做恩加达(Engada),今称恩盖迪(Engedi)(infra hos Engada),其原野之肥沃和棕榈之繁茂仅次于耶路撒冷(Jerusalem)(纠正:应为耶利哥[Jericho]),但如今已成为荒凉之地。从那儿,人们来到筑在岩石上的马萨达要塞,而它也离“沥青湖”(即死海)不远。犹地亚的边界到此为止。”

这一段提到,在死海(沥青湖)西岸有一处单一性别的居住区,他们是男性艾赛尼派,过着没有女人、没有性爱、没有金钱的生活。他们只与棕树林为伴!厌倦了人生无常、思想相似的男人们源源而至使这个宗团的人数不断得到补充。普林尼将他们描写成“同类中最奇特的一群”(gens sola),而且“令人惊叹,无人企及”。这一段有夸张的成分(如“千秋万代永世长存”),也似乎有误(如说的是“耶路撒冷”,但很可能指“耶利哥”,因为耶利哥以原野肥沃和棕榈繁茂闻名)。该段的视角应该是公元70年以后,因为它提到耶路撒冷“已成为荒凉之地”。普林尼是否去过犹地亚值得怀疑;他编写对该地区的描述时是使用的资料。《自然史》完成于公元77年,献给了罗马皇帝提图斯(Titus)。

艾赛尼派的居住地与位于基伯特-库姆兰正南方的恩盖迪的位置关系描写得非常详细。普林尼写道,“在他们(即艾赛尼派)下边,从前有座城邑叫做恩加达,今称恩盖迪”。但拉丁词infra hos Engada语义含混:是指“在他们下方是恩盖迪(down below them is Engedi)”呢还是“在他们南边是恩盖迪(south of them is Engedi)”?德·沃认为肯定是指后者,因为infra用作“下游”解时,经常与山谷或河流相联系。况且,普林尼按照南北方位描述犹地亚的地形——始于约旦河源头向南直至死海。

最近,希伯来大学的考古学家伊扎尔·赫希菲尔德(Yizhar Hirschfeld)认为,infra在纬度上表示“下方”之意,因此,艾赛尼居住地应该在恩盖迪上方的西部山坡上。在恩盖迪上方,他发掘了一处地方,并确定那就是他认为的一处艾赛尼居住区。居住区有一条长约300米宽约25米的狭长坡道,在里面最初发现了28间小单人房,附近还有两个浴池,用作“米克瓦”(mikvaot),即“浸礼池”。他注意到,遗迹分布的稀疏状态与古卷中宗团的禁欲特点完全对应,而且这样的居住区在犹地亚沙漠中还有另外几处。

赫希菲尔德对德·沃将infra解释为“下游”提出了质疑,因为普林尼如果指“在南边”,他会用a meridie(字面意思是“在正午”,指“在南边”)。尽管a meridie的确是一个表达“在南边”的词语,但是,这并不必然意味着德·沃对infra的翻译是“不可信的”。普林尼表示“在南边”的意思时,这两种表达方式都用过。而且,德·沃主张的是表示“在南边”意义上的“下游”。

赫希菲尔德提出的另一个异议是:普林尼的这段描述并非沿“从北到南的直线路线”依次进行。关于犹地亚的这一段始于加利利海和死海,接着描述了加利利附近各种各样的居住区,之后又返回到死海。然后,在详细记载了死海东岸的几处地方——马卡鲁斯和加利劳——之后,行文又回到了西岸居住区。只有在此时,它才提到艾赛尼派的地理位置恩盖迪和马萨达。在赫希菲尔德看来,普林尼“利用可供自己支配的文献资料,记叙了死海周围各种各样的地方和居住区”。

尽管赫希菲尔德针对德·沃观点的反驳或许是对的,普林尼的整篇文章并非始于约旦河源头而终于死海,但却不应从全篇语境中推测infra的意思。对死海的具体描述似乎是沿着从北到南的方向进行的。为了讨论方便,暂且不管艾赛尼派所处的位置,那么,相关段落是按照那个次序并从北到南的方向提到恩盖迪和马萨达的。拉丁语中副词inde表示方位:“从那儿”,即从恩盖迪,“人们来到……马萨达要塞”。普林尼以另一个表示方位的副词hactenus结束本段,即犹地亚的边界“到此为止”。这两个副词都表示行文是自北而南。是该段的具体语境决定了infra的意思是“下游”。那么,艾赛尼派的方位应为上游。故,根据普林尼的地形介绍,基伯特-库姆兰依然可能是艾赛尼派的居住地。

德·沃认为,普林尼写的这一段本身并不是确定库姆兰-艾赛尼身份的决定性证据。这段地形介绍融汇了古卷中描述的各宗团与艾赛尼派的相似之处,并在“这位古代史学家常常不无得意地流露出来的那种十足把握中达到高潮”。尽管德·沃没有这么说,但是他心里很可能明白普林尼记叙失真:例如,塔利奇城邑在第比里斯北面,但普林尼记叙的却是“在南面”(a meridie);还有,据普林尼记载,马卡鲁斯和加利劳在死海“南面”,但它们却都在死海东部。普林尼对犹地亚地区的描述是不可靠的,因而艾赛尼派的准确居住地不能由他的记载而一锤定音。人们最多可以这样说:根据该段介绍,艾赛尼派位于死海西北岸,因而基伯特-库姆兰依然有可能是一处居住地。德·沃真正做到的一点是:他强调在废墟中发现的古卷、陶片和碑刻上笔迹的相似性能够确立古卷、山洞和考古遗址之间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