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索-人类史前史探秘

时间:2024-07-01 19:35:04

探索

认识世界的智慧的途径部分是通过接触新东西或创造新事物达到的。对世界未知之地的探索和殖民扩展了人们的社会和自然知识,创造了各种新技能。正如我们所见,除了南极洲的部分地区之外,现代人在过去4万年里占据了整个地球表面。世界上最后一次大范围的人类迁徙并不发生在陆地,而是在太平洋。人类生活扩展到太平洋地区,创造出适应该地区自然和人文环境的独特的身体技能和感官知觉,开启了一种全新的生活方式。欧洲人认为,海上航行和导航的能力是一系列技术发明和革新的结果,明确自己的经度所在的能力乃是综合定时器、天文观察和航海图的结果。在距今3500年到不足1000年间,史前人类是怎样横渡太平洋这个最大的海洋,占领了夏威夷、复活节岛和新西兰等地的呢?他们所需要的技术和能力都有一段漫长的史前史。

探索-人类史前史探秘

1985年,我正在发掘一个名为“马顿库普库姆”的遗址,那是一个干旱的大洞穴,位于新爱尔兰岛的东岸,是巴布亚新几内亚面积较大的一个近海岛屿。洞穴位于受太平洋海浪冲击的暗礁之上的数米处,我在发掘时远眺洞外的风景,深知横陈在我前面的是地平线后面数千公里的大洋。下一块可着陆的地点是吉里巴提(以前称为吉尔伯特和埃利斯群岛)诸小岛,一不小心便会错过这些岛屿,然后又是一望无际的海洋,直到北美洲的西海岸地区。马顿库普库姆遗址位于高出现代海滩台地上的珊瑚灰岩的大洞穴里。它的名字可译为“雨燕洞”,因雨燕在洞顶的裂缝里筑巢而得名。此洞穴是雨燕在全球长途旅行的其中一站。马顿库普库姆洞穴的中央有一根钟乳石柱,据说其上附有一名妇女的灵魂,满月的夜晚可以在暗礁上看见她,但她是慈祥的灵魂,所以洞穴也不会被当地人视为危险所在地。随着发掘的进行,我想知道怎样将洞穴里的发现融入到人类占领太平洋的故事中去,人们当初又是如何跨越这个广阔无垠的大洋的呢?

这个洞穴拥有许多令人瞩目的发现,其中一些与流传中的太平洋开拓故事迥异。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时,马顿库普库姆是沿海地区的一个武装地点,当时日本士兵曾在洞穴前面挖了一条沟,目的是保护一条连接不同作战中心的电话线。当我们从沟里清理出有柄平底锅、靴子、子弹和瓶子的时候,发掘工作多少变得有点哀伤。一位当地人还为我唱了一首日文歌,那是他在战时学会的,歌词是关于美国的灭亡。他看起来有点尴尬,不确定我会作何反应,而我也不确定我的感觉。这实在是让我们俩都倍感尴尬的时刻。

其他发现却大不相同。洞穴的上部地层出土了一个由大块珊瑚灰岩石板铺成的火塘,和今天许多人的做法一样。和我一起挖掘的当地人兴奋地推测,一定是他们的哪个祖先堆筑了这个火塘,不知为何没有把这件事传下来。火塘附近发现了大量的动物骨骼,包括沙袋鼠、斑袋貂(一种树居的有袋动物)和大小可供食用的老鼠,还有采自暗礁的数以千计的贝壳、鱼类及深海鱼类的骨头,以及包括细小的黑曜石片在内的许多粗糙石器。我们发掘的大部分沉积物都是火塘的灰烬。证据显示,这里曾是一个营地,之前人们曾在洞穴后面的草原和雨林中狩猎动物,但主要还是在下面的暗礁上采集贝壳和鱼类。黑曜石来自附近约350公里外的新不列颠岛的火山上,这一点我们在挖掘时就已十分肯定。尽管其他石料明显是当地出产,这一点依然暗示着长距离贸易的存在。在火塘下面约1米处,发现了不同类型的沉积物,其中还有当地的石制品、鱼骨和贝壳,但陆地动物只有蛇和蜥蜴的骨头,也没有发现黑曜岩。出土遗物也不丰富,没有任何火塘或堆烧的证据。

午餐以鱼和饼干为食,这时候我会坐下来眺望海洋,脑海里思索着我们的考古发现。洞穴里没有发现任何陶器,表明这个洞穴要么在3000多年前陶器传入这里以前即被人使用,要么就是洞穴里的人从来没有使用过陶器(这好像不太可能)。我们不知道他们从什么时间开始使用黑曜岩或火塘,但推测到数千年以前似乎是合理的。最底部地层的占用方式看起来完全不同,但是底层的贝壳仍然保留着它们原本的颜色,像是在反驳那些暗示下层沉积物年代更加古老的证据。史前史学家常为出土遗物的年代操心。在这个人们知之甚少的地区进行考古工作,依靠其他年代已知的遗址的考古发现来推断马顿库普库姆出土遗物的年代,是我最初理解它们的方法。但我发现并没有可供直接比较的考古发现可以帮助我了解这个遗址。

让我们把镜头切换到1年之后在悉尼澳洲博物馆举行的一次会议上,此次考古发现的研究结果要在那里公开发表。马顿库普库姆洞穴的发掘是一个拥有14支不同队伍、发掘地点遍布巴布亚新几内亚各个近海岛屿之广大计划的其中一部分,该计划由吉姆·艾伦和我组织。这是我至今为止做过的最为辛苦的事情。悉尼会议是在一系列工作完成之后的第一次汇报,大家都非常兴奋。那天早上,我们听说新几内亚第一次发现了青铜制品,是由东南亚地区传播过去的,还听说发现了一组令人惊叹的拉匹塔文化遗址,年代约在距今3300年前。由于遗址埋在水里,使得在暗礁浅水区上建造的房屋遗迹、植物遗存、贝壳工具、黑曜岩及有错综复杂的锯齿纹的拉匹塔陶器得到很好保存。一位经验丰富的考古学家不无夸张地说,当他看见那些复原的陶罐时,他感到背后的毛发竖了起来,因为这些陶罐可以如此强烈地激发远古人类的技术和鉴赏力。我们还听说在新爱尔兰岛发现了另外3个洞穴遗址,其中两个的沉积物的年代可上溯到距今1.5万年前,另一个则难以定年。第四个洞穴就是马顿库普库姆。当时由一个名叫诺兰的女学生介绍该遗址的发掘成果,她此次参与发掘是为写作学位论文准备材料。我知道她很紧张,因为这是她第一次在大型会议上发表论文,下面的听众多是优秀且相当具有批判意识的学者,更何况发掘结果也多有矛盾和难解之处,但她的报告还是完成得很出色。事前我曾考虑过是否由我自己来做报告,虽说我也不想让她暴露在观众的怀疑目光之下,但是既然她已经完成了那么多很好的工作,不给她发表的机会终归是一件遗憾的事。

马顿库普库姆遗址的年代可能会引起质疑,因为其底部地层测定为距今3.5万年。即便在海平面最低的时候,新爱尔兰岛仍旧是一个孤岛,所以人们一定是通过航行到达这里,这大概是世界上人类占据岛屿的最古老证据。位于地中海和加勒比海的两大岛屿群,虽然在公元前6000年前后才被永久占据,但此前已有人类短暂停留。与此相似,马顿库普库姆遗址出土的鱼骨和贝壳是世界上最古老的捕鱼和采贝证据之一。年代并不代表一切,但它的确证明了一套异常早熟的海事文化传统的存在,且为近代大规模的海洋殖民提供了一个长远背景。太平洋岛屿的证据很快就显得更为独特,因为我们知道所罗门群岛北端被人类占据的时间可追溯至将近3万年前,这可是要穿过地平线,克服巨大心理障碍的旅程。

航行和导航技术只是岛屿殖民赖以成功的一个组成部分。马顿库普库姆遗址的底层显示这种技术的发展历史极其古老。遗址上层的年代在距今2.1万至1万年之间,发生的故事就很不一样。一般来说,岛屿与大块陆地相比,植物和动物物种较少,粮食可能缺乏,因此单是到达岛上大概已属不易,留下来生活就更加困难。值得注意的是,地中海和加勒比海群岛只有在发展起与农业有关的土地密集利用方式之后,人们才得以从小块的土地上获取更多粮食并永久定居下来。马顿库普库姆遗址最早的居民当然并非农民,而遗址最底层出土的骨骼表明,只有少量的蜥蜴、蛇和鸟儿是他们的陆生食物。人们似乎是通过在稀缺资源之间的辗转来克服这些困难,海洋作为人类食物和迁徙移动的重要资源,使游动的生活方式成为可能。在距今2.1万年前之后,情况发生了改变,我们开始发现了灰斑袋貂和树栖有袋动物的骨头,也发现来自附近新不列颠岛的黑曜岩。我们知道黑曜岩是外来的,因为新爱尔兰没有这种材料,而灰斑袋貂看来也是外来的,与稍后出现的沙袋鼠一样,两者都来自新几内亚大陆。

物品进口代表了一种新的策略。与人们在资源之间的移动不同,现在是资源向人们移动。这些被视为采集狩猎者的群体终于不再消极地受制于他们所处的环境,而是积极地通过移动各地的野生动物(可能还包括植物)和像黑曜岩那样的重要物品来加以克服。太平洋史前史学者在提及偏远的太平洋小岛在过去3500年间被人类占居的时候,往往会提及被移植的自然景观。当拓殖者航行到汤加、塔希提或复活节岛时,他们的独木舟上装满了薯蓣等根茎类作物、面包果树和香蕉树,以及猪、狗和鸡等。登陆几个世纪之后,明显可见本地植物被取代,本土鸟类灭绝(新西兰的恐鸟是最著名的例子),外来物种取代了本地动植物,人们时常模仿外来动植物群的原生方式对它们加以培植和使用,给脆弱的岛屿生态系统以某些保护。欧洲人会认为像塔希提或萨摩亚那样的地方是自然的天堂,实际上它们是地球上人类最为小心经营的人文景观。

这些移植景观的起源证据可以追溯到大约2.1万年前的马顿库普库姆遗址;航海和捕鱼的证据同样也可以追溯到3.5万年前的这里。人们凭借在海洋中自由航行的能力和在岛屿上应付有限资源的能力,奠定了在岛屿生活的基矗这不仅与世界其他地方的生活方式迥异,也显示地球不同地区会产生完全不同的生活传统。

夏威夷的史前史终结于1779年1月17日。当天詹姆斯·库克船长在凯阿拉凯夸湾上岸,受到极其热烈的欢迎;大约有1万人在那里迎接他。他和他的船员们当时正致力于一项毫无结果的搜寻工作——沿着加拿大西海岸寻找西北航道,以期找到一条连接太平洋和大西洋的捷径,现在我们知道这是缘木求鱼的做法。当严冬降临时,库克航行到南方的塔希提岛过冬。前两次航行已经让他熟知这个地方。出人意料的是,当他们向南方行驶的时候却遇到了夏威夷,成为首次到达那里的欧洲人,比起最早登陆这些岛屿的波里尼西亚殖民者大约晚了1000年。他们将夏威夷的部分大型岛屿绘成地图,并与当地人发生了一些戏剧性的接触。然后库克在1779年2月4日离开凯阿拉凯夸湾,重新展开通往塔希提的旅程,并向那些夏威夷人保证,他明年还会再来。在离开夏威夷数天之后,“决心号”探险船的前桅杆坏了,于是他们又返回到凯阿拉凯夸湾去替换桅杆,但此次他和他的船员们却遭遇了完全不同的对待。偷窃和对抗逐渐升级,在2月13日夜晚因一双小艇被偷走而达到高潮。翌日早上,库克和一群海员上岸想捉拿夏威夷人的首领卡拉尼奥普为人质来换回小船。他们与首领回到岸边时被愤怒的武士包围。库克向一个攻击他的武士开枪,却没有射穿他的披甲。看见这个状况后,夏威夷武士飞奔向前,杀死库克和4名海员,或许使用的正是伯明翰制造的铁匕首,而这正是他的船员与夏威夷贵族的贸易之物。船上的人对于这位伟大探险家的死亡大为震惊,收回他的遗体时备极哀荣。

要理解库克之死,我们需站在夏威夷人的立场上。当库克和他的船员到达时,夏威夷人正忙于一年一度为时4个月的节庆活动,其间以神明“罗诺”为首的游行队伍以顺时针方向在夏威夷诸岛屿之间巡行。罗诺是祭司和百姓们的神明,而“玛卡希基”代表正常社会秩序被颠覆的一段时间。在此期间,酋长们会与他们的神明“库”待在一起并隐藏起来。在每一次玛卡希基的尾声,会通过仪式表现神明“罗诺”和“库”之间的对抗,结果是罗诺被赶走,直到8个月后下一个玛卡希基开始时再回来。这种对抗可以重建酋长们的权威。这一社会年会与农业周期紧密相联。随着神明“库”的复位和2月份的降雨,播种便开始了,而正是此时的暴风雨使“决心号”的桅杆遭到破坏。收获则在玛卡希基节庆的开始时进行。历法也是夏威夷人带着移植的景观横越太平洋的基础,它尤其强调如何利用动植物,以及不同季节对于人类和宇宙的重要性等等。这个仪式性的年节活动才是造成库克之死的根本原因。

人类学家马歇尔·萨林斯提出,当时的夏威夷人试图理解与欧洲人的初次相遇,把库克看成是平民之神罗诺。当玛卡希基仪式正在举行时,库克来了。由于要测绘夏威夷诸岛屿的关系,他的船队跟罗诺游行队伍一样以顺时针方向行进。库克在1月17日上岸时,正好在游行队伍的末尾,他扮演成罗诺的形象参加了许多仪式,完全不知道正在经历与酋长卡拉尼奥普的仪式冲突。对于夏威夷人来说,库克启程去塔希提的时间稍微有点晚,但他承诺明年再回来的诺言,则确认了库克作为罗诺在仪式中循环出现的角色。问题出在几天之后,他出人意外地返回了。对于欧洲人来说,这是由始料不及也不愿看到的意外事件引起的,但在夏威夷人看来,则像是罗诺挑战酋长的权力以及与此相关的整个宇宙和社会的秩序。当库克把卡拉尼奥普抓来作为人质时,更加坐实了这个挑战。借用萨林斯的幽默说法,只有上帝其实是个英国人的时候,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库克之死起因于两种社会逻辑的冲突。这两种逻辑都能自圆其说,但却建立在不同的前提之下。夏威夷人的逻辑是其古老的太平洋文化遗产的一部分,经由第一批拓殖者带到这些岛屿上,并与其他所有波里尼西亚群体分享,但在夏威夷又有其特殊的表现形式。夏威夷的史前史是当地神圣景观的创造物,庙宇、住房、田野和鱼池等已经过1000年的发展,在库克到来之前的400年前已经初具现代的面貌。仪式系统不仅规范了当地景观,也规范了人际关系。“华基亚”(天父)和“帕帕”(地母)是夏威夷群岛和人类子孙的父母,它们为禁忌系统奠定了基础,与男人的神圣性相对立,女人被看成是污秽的。两性不可一起进食,女人禁止食用某些食物,比如猪肉、椰子和香蕉,因为这些食物都具有男性的象征涵义。等级区分也构成当地文化的一部分,以保证平民与酋长之间保持一段适当的距离。这种距离的基础是具有宇宙论意义的——酋长较平民更接近神明,也更能影响神圣的权威。夏威夷的历史被建构成将哲学和行动联系起来的普遍戒律,成为人们的生活向导。

从许多方面来看,夏威夷人怀疑库克的不期而至乃是为了颠覆既有的秩序。1812年原有的禁忌体系被遗弃,人们转而接受了基督教信仰,与此同时,男女之间、酋长和平民之间以及人类和宇宙之间的权力关系也被重新加以调整。今天夏威夷土著的身份认同是一种复杂的混合物,既有对过去波里尼西亚文化遗产的继承,可以上溯到3.5万年前的新几内亚附近诸岛,也有自1779年以来的历史,同时还有作为具有多元文化的美国的一个州的现代生活。他们自以为属于自己的土地却被欧洲人、日本人和中国人的后裔所使用。“过去”被拿来为现今的政治服务,一方面波里尼西亚人的文化遗产得以强调,另一方面也和美国大陆上的美洲印地安人组织具有相同的事业,他们也正试图克服遭到种族灭绝和土地被剥夺的命运。

殖民与后殖民的身份认同均由神话的冲突所致。库克被视为伟大的探险家及资本主义的开路先锋(他曾被描述为亚当·斯密的全球代理人),运用和发展新的航海技术来游历和测绘地球表面的主要部分,系统收集太平洋居民的各种信息。这种在航海图和地图里表现为对世界的理性控制,却遭遇了波里尼西亚人的传统概念,由此神圣和世俗之间的差别被混淆,一个人竟然变成了一尊神。欧洲人为一种新发现的、能在无边的海洋中航行的能力而欢欣鼓舞,却没有真正考虑到遭遇的这些所谓原始人的能力,更不用说他们通过对风和潮水的感觉、对星空的密切观察,以及对太平洋海上航道长久以来的知识的掌握也能做出相同的事情,并通过故事、歌谣和实际的航行把它传承下去。

我们的身份并不是固定不变的,而是探索性的。不同大陆的人们进行了改变世界的试验,也因此改变了他们自己。像夏威夷的年历或非洲的冶铁工作一样,转变的循环是众所周知且被充分理解的。其他事件则无法预知,且会将普通常识置于无用武之地的危险处境。对于夏威夷人来说,库克的到来不过是一次极端事件,但是战争、猝死和自然灾害等都必须加以应付。探索世界同时也是探索人类的身体和存在,从而确定在此世界可能获得的感官经验的范畴,以及可能赋予这些经验的种种价值。撰写史前史是对过去经验的再现,也是对人类身体、物质及其各种文化逻辑之创造潜能的再发掘。

我们的身份和历史有些是以神话为基础的,建立在未经检验的原则及想当然的假定之上。时代越远,神话越发达,越不受直接经验的制约。苏格拉底有句名言:“未经检验的生活不值一提”,深处于西方思想的核心,从而使逻辑的力量凌驾于神话之上。维多利亚时代的人们既为他们的逻辑而自豪,也喜欢其他人的神话。在这方面,我们是他们的子孙。这种态度帮助我们搜集了大量神话,使神话成为研究的对象,而不再是一种信仰。史前史是使神话复活的神奇之地,这也是它最令人神往的地方。但这并不是说我们虚构了史前史或我们应该虚构史前史。“过去”最终是为了“现在”;过去对它本身是毫无意义的。为了使过去在现在发挥更大的作用,我们应该赞扬和提升它的神话特质,但要保证我们正在处理的神话是健康向上的。对过去的小心求证,并不和我们利用史前史去理解男人、女人和小孩之间、不同文化之间及有神论者和无神论者之间的当下关系相矛盾。在库克死亡那天,要他理解夏威夷人的动机的确需要英雄般的同情的理解,对于卡拉尼奥普亦然。但一次成功理解外来者的社会逻辑的结果,可能就会改变1779年2月14日的历史,也可能因此将之后的文化冲突转化为某种同情的理解。这无疑是不切实际的奢望,但是当今世界比过去任何时候都更为需要这种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