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造的“恐龙鸟”:法医古生物学
1999年,一篇文章出现在《国家地理》杂志上,其中强调了由中国辽宁省的新发现所揭示的恐龙与鸟类之间的相似性。它向人们展示了另一件令人兴奋的新标本,这件标本被命名为古盗鸟,以一具近乎完整的骨架为代表,看起来几乎与人们所能想象的中间类型的“恐龙鸟”一模一样。该动物具有与鸟类非常相似的翅膀和胸部骨骼,但保留了颇似兽脚亚目恐龙的头部、腿部和僵硬的长尾巴。
最初,《国家地理》通过一系列公共活动庆祝这件标本的发现。但很快该标本便招来了颇多争议。尽管它显然来自中国,但它是由犹他州的一家博物馆从亚利桑那州图森的一个化石市场购得的。这很不寻常,因为中国政府将所有具备科学价值的化石都视为国家财产。
该标本引起了科学界的怀疑:与类似兽脚亚目恐龙的腿部和尾部相比,它身体的前半部分简直过于像鸟类了。保存该标本的石灰岩表面也很不寻常,它由一些像碎石路一样的小石板组成,被许多填充物拼接在一起(参见图37)。没过多久就有人宣称它大概是伪造的——可能是用采自辽宁的各种各样的剩余部分加工排列起来的。在普遍疑虑的氛围下,犹他博物馆的研究馆员与两位研究这些中国恐龙类型的古生物学家取得了联系。他们是阿尔伯塔皇家蒂勒尔博物馆的菲利普·柯里(Philip Currie)和中国北京的徐星(Xu Xing);此外还联系了得克萨斯的蒂姆·罗,看他是否能够通过CT扫描证实这件化石的性质。
惊人巧合的是,徐星回到中国后,找到了一件采自辽宁的岩石,其中包含了一具驰龙类兽脚亚目恐龙的大部分。对该标本进行研究之后,他确信,这件化石的尾部是他最近在古盗鸟身上所看到尾部的纵切反面。回到华盛顿和《国家地理》的办公室以后,徐星将他新近发现的化石与古盗鸟标本相对照,结果证明原来的古盗鸟石板毫无疑问是拼接而成的,它至少包含了两种不同的动物(前面一半是一只真正鸟类的一部分,而后面一半则是一只驰龙类兽脚亚目恐龙的一部分)。
罗在注意到事件的这一发展之后,详细研究了他为原来的古盗鸟石板所作的CT扫描的照片。CT照片不能分辨真正的和伪造的化石。然而,石板每个部分精确的三维图像使人们能够准确地比较每一块标本。事情弄清楚了:一只鸟的部分化石构成了石板的主要部分,此外又加上了一只兽脚亚目恐龙的腿部和足部骨骼。罗和他的同事证明,该标本是只用了一条腿骨和足部骨骼拼接而成的。在这个例子中,正面和反面被纵切为二,制造了一双腿和脚!最后,又加上了兽脚亚目恐龙的尾巴;而且,为了完善这幅“图画”,添加了额外的小块碎石和填充物,造成了看起来更令人满意的矩形总体效果。
这些戏剧性的发现并没有对有关恐龙–鸟类关系的争论产生任何影响。它表明的是某些令人遗憾的事实。在中国,报酬很低的工人在帮助挖掘一些真正奇妙的化石的过程中,显然逐渐获得了良好的解剖学知识,了解科学家们正在寻找的动物类型。这些工人也认识到这些化石的市场很兴旺,如果他们能够将化石卖给中国以外的交易商,便会给自己带来高得多的经济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