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脑和思想控制
大多数关于精神病学令人恐慌的幻想通常都和它“可怕的力量”有关。20世纪50年代朝鲜战争期间,“洗脑”这个术语首次得到使用,自此关于它的恐惧就越积越深了。事实上,除了认知和集体心理学中众所周知的知识以外,精神科医生对此类手段知道的并没有多多少。精神科医生和心理学家确实在如何劝说他人方面给予政府和军方建议,但是他们的方法并不比成功的广告公司更先进(甚至可能不及它们先进)。
米尔格拉姆(Millgram)的著名实验常被错误地引证为体现这种力量的例子。他使用演员证明,如果被告知这是心理实验的一部分,寻常人会对他人实施重度的、甚至威胁生命的电击。这个研究并没有证明心理学的可怕力量,而是证明了我们每个人都有更令人害怕、但很常见的将判断力交给“权威”的倾向。
一些较早的“科幻”作品证明无误的情况是,改变情绪的药物被广泛使用。在奥尔德斯·赫胥黎的小说《美丽新世界》中,“唆麻”是一种在极权国家里麻痹大众、使其满足和顺从的药物。那么,当20世纪90年代末30%的法国成年人在使用精神药物,当10%(而且还在上升)的美国学龄男孩在服用利他林的时候,我们距离《美丽新世界》中描绘的景象还有多远呢?这些药物越来越容易获得,它们不仅用来治疗精神疾病,而且用来增强健康人的舒适感。现在很多人用“比健康还要好”来形容这些“特制”致幻药的效果。人们一直以来都在用娱乐性药物自我医疗,但是现在处方药被广泛用于应对正常的生活压力。
精神病学有可能侵入我们生活的各个方面,并将人的境况“医学化”,而对更简单、更可靠、但依靠民主协商的诊断方法的强调(我们在第六章讨论过)愈加增强了这一风险。过去,只有感觉到病人的体验和行为在根本上“不同”时,精神科医生才会确诊,这就限制了精神疾病人群的规模。如果仅仅因为病人的一系列主诉就自动得出诊断(而不经过以上判断的过滤),那么对其扩张就没有什么限制。我们越来越鼓励自我表露和留意自己的感受,这也许是为什么认为自己抑郁或焦虑的人数剧增的原因。大多数人欢迎这种对人的体验更加包容、更加开放的方式。同样,大多数人支持在精神病学咨询中体现出一种更为平衡的关系,即更加严肃地看待病人的症状,而不是精神科医生的先入之见。但是,随着我们越来越多的生活组成部分被贴上精神病症的标签,我们是否对这样的结果感到高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