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想-破解意识之谜

时间:2023-12-04 13:09:03

冥想

冥想通常给人的印象是盘腿而坐,进入深度的放松状态并与世隔绝。有的冥想是这样,但还有很多别的种类,包括步行冥想以及一些比较警觉和积极的形式。

冥想-破解意识之谜

冥想以前主要是在宗教背景下进行练习的。尽管基督教、苏菲派和其他宗教的沉思传统中也有类似方法,但冥想在印度教和佛教中体现最为突出。今天有许多非宗教的冥想形式,大多是作为放松和减压的方法而加以提倡的,其中最著名的是超脱静坐(TM)。

大多数冥想都会采用特殊的坐姿,如莲花坐或半莲花坐,即双脚或一只脚搭在对侧的大腿上。不过,很多人采用相对简单一些的打坐姿势,如使用硬座垫、或者坐在矮凳上并将双脚放在下面。这些坐姿并无什么神奇可言,它们却有一个共同的目的,即是为了提供一个既轻松、又不失警觉的姿势。打坐通常面临两种危险:要么变得昏昏欲睡并睡着,要么由于某些杂念的搅扰而变得兴奋或坐立不安。特殊的坐姿能保证坐得稳、脊椎笔直和呼吸顺畅,从而有助于避免上述两种危险。

那冥想对精神有什么影响呢?技术不同效果也是千差万别,虽然有时人们认为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抛弃种种念头并训练注意,但这两者都不容易达到。如果你从未尝试过冥想,你也许会想做下面这个练习:低头,一分钟内什么也不想。

结果会怎样?你完全无法照着做。思绪像从内心喷涌而出,注意被外面发生的事情所转移,心思几乎没有一刻是安宁的。这也许并不令人吃惊。毕竟,我们大脑的进化是为了应对世界和保证我们的安全,不是为了听从指挥保持安静。尽管如此,经过大量的训练,还是有可能排除一切干扰并保持内心平静的。

大多数冥想都需要学习如何抛弃不必要的想法。这里最好的忠告是:不要试图同它们争斗,也不要以任何方式同它们有牵连,仅仅是让它们走开就可以了。这可以当作整个训练方法的全部,但由于做起来并不容易,所以人们还发展了其他各种技术。专注式冥想采用了别的方式来保持注意,也就是让心灵有事可想。这可以是像超脱静坐一样,使用一个咒文(反复默念一个词或短语),或者也可以使用某个物体,如石头、花、蜡烛或宗教符号。最常见的办法是数呼吸的次数,就是留意自己自然的呼吸,感觉空气的进出,然后开始数呼吸的次数,从1数到10。数到10以后,回到1又重新开始。

其他种类的冥想不需要任何额外的辅助。例如,在禅宗里,常见的做法是双眼半闭地坐着,注视白墙。这么做的目的是“仅仅坐着”——这不是很多人都可以做到的。冥想时双眼可以睁开也可以闭着。闭眼的危险是你有可能进入到大的幻想之中而毫无察觉,或者干脆睡着了。睁眼虽然比较容易保持警觉,但是其危险是容易被搅扰。

所有这些做法的意义是什么呢?许多人练习冥想是因为他们认为冥想可以帮助他们放松和应对压力。事实上,成千上万的实验已经研究了冥想的效果,结果相当令人吃惊。如果对放松进行标准的测量,如心率、呼吸、耗氧量、皮肤电或大脑活动,人们发现冥想并不比静坐、阅读或听音乐更让人放松。实际上,它甚至可能使人处于高度觉醒状态,比如当不必要的想法不断冒出来而冥想者又拼命控制自己的情绪时。显然,在短期内冥想似乎远非一个迅速缓解压力的方法;如果你想减轻压力,更好的方法可能是多锻炼,而不是冥想打坐。

但是从长远来看,冥想的效果则更为深远。那些已练习冥想多年甚至数十年的长期打坐者确实会进入到深度的放松状态。他们的呼吸频率可降至每分钟3次或4次,脑电波会从平常的β波(清醒状态)或α波(平常的松弛状态),放慢到慢得多的δ波和θ波。但多年练习冥想的人通常不只是为了寻求一种放松方式。他们通常是出于宗教或神秘的原因。也就是说,他们冥想是寻求救赎、帮助别人或是获得顿悟。

佛教的冥想当然是这样,禅宗更是如此。禅宗是佛教的一种,但其宗教成分已经少了很多,并且享有用艰苦的方法直接洞察心灵本质的美誉。有的禅宗学生练习静默照禅,学习静心以直接洞察意识的本质。其他人则使用一些称为公案(koan)的特殊故事或者问题。这些问题通常不是可以依靠智力回答的问题,甚至难以按一般意义去理解。相反,这些问题能让提问者进入一种深度的质疑和困惑状态,从中产生出新的洞见。最终极的公案恐怕非“我是谁?”莫属。这是一个自我否定的问题,它让冥想者深入洞察瞬间的体验。找不到明显的“我”只是漫长旅途的第一步。

在练习禅宗的过程中,人们报告了很多受到教化的体验,很多传统观念被打破,并以全新的方式看待世界。但这些体验可能只是暂时的,很像自发的神秘体验。禅宗的终极目标据说是得到完全的启示,彻底抛弃二元论的幻觉(独立的自我和有人在行动的幻觉)。

这种实践给意识科学提出了一些引人入胜的问题:我们能否研究冥想状态下大脑活动的变化,并进而了解真相?是否真的存在不同的阶段,或者是不同的人采取不同的路线?是否真如人们所宣称的那样,经过冥想以后,人们变得更富同情心和不那么自私了吗?最吸引人的可能是,他们的领悟是真实的吗?在神秘体验和长期打坐中,人们形容自己看穿了独立自我的幻觉,或者看到世界真实的一面。他们对吗?这与意识的科学研究中还在努力探讨的幻觉是同一回事吗?现在我们能说的是:意识研究还远没有发展到能回答这些问题的程度,但至少我们可以开始提出这些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