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
自我情结是在儿童早期发展的过程中从自性中产生出来的,很像人们所认为的,当地球处于早期熔融状态时,月亮从地球中分离出来那样。它通过荣格的追随者们所称的自我——自性轴(ego-Self axis)与自性保持着联系,而人格的稳定性所依赖的就是这个轴。自我本身是意识的核心,我们在使用“主我”(I)或“宾我”(me)时所指的就是它。它为我们持续的同一性感负责,这样,即使到80岁,我们仍然感到自己和8岁时的我们完全是同一个人。荣格从未在“自我”和“意识”这两个术语之间作出清楚的区分,他将两者混用,或是有时一起用作“自我——意识”。其结果是,他并没有考察自我在保护意识抵御那些来自潜意识的不受欢迎的内容时所表现出来的更具有潜意识性质的功能——就是安娜·弗洛伊德(Anna Freud)在其经典著作《自我与防御机制》(1946)中所描述的那些功能(例如,其中大家最为熟悉的有压抑、否认、投射、合理化、反向作用,等等)。
虽然我们把自我体验为我们存在的持续中心,但实际上它只是自性的执行官。“因为事实上我们的意识不是由它自己创造出来的——它是从未知的深处涌现出来的。在童年时期,它逐渐觉醒,其后在整个一生中,它每天清晨从一种潜意识状态的沉睡中醒来。它就好像是一个每天从潜意识原始的子宫中诞生的孩子”(《荣格全集》第11卷,第935自然段)。他一再强调,自我——意识依赖于自性持续的生机活力。“自我之于自性就像受动者之于施动者,或客体之于主体,因为从自性发散出来的决定因素从各个方向把自我团团围住,因而位于其上。和潜意识一样,自性是一个先验的存在,自我就是从中进化而来的”(《荣格全集》第11卷,第391自然段)。
用荣格童年体验的话语来表述,可以把自我与其“第1号”人格相等同,把自性与其“第2号”人格相等同。在一个人的前半生,如果想要胜任这个阶段的各项任务——与父母分离、在工作或职业中确立起自己的地位、结婚、为自己的家庭提供一个住所,等等——发展出一个强壮和有效的自我是至关重要的。只有在一个人的后半生,自我才有可能认识到它之于自性的从属地位——这是在个体化的过程中必不可少的一个阶段。接着,自我开始直面自性,自性也开始直面自我,通过(我们将在后文考察的)超越性功能(transcendent function)的中介作用,导致了人格整合和高级意识的达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