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的大选
1997年的大选体现出了新工党改革的效果。民意测验的结果这一次被现实印证了。保守党遭受了比1945年或1906年更糟的失败,也许是自惠灵顿勋爵(duke of Wellington)1832年抵制伟大的《改革法案》以来最糟的惨败。工党的选票增加了10.9%,获得了419个席位,而保守党只获得165席。自由党获得46席,是20年代以来的最好成绩。5位政府阁员丢掉了他们的席位。英格兰的城镇议席大规模地转而为工党所有,包括撒切尔在芬奇利的席位。主要城市都转向了工党,而在苏格兰和威尔士保守党竟连一个席位都没有获得。
这次大选的另一个令人瞩目的特点是,120多位女性当选为下院议员,其中100多位为工党议员。她们全部来自中产阶级,而工党内的工会势力则大大减弱。这是英国历史上最翻天覆地的大选之一,是十年前人头税引发反撒切尔浪潮以来积聚起来的反对保守党统治的滞后反应。44岁的布莱尔由此成为自维多利亚时代以来最年轻的首相,并且立即树立起个人的权威。
工党接班执政的过程是极其平顺的。近期以来经济一直在快速改善。这是工党有史以来第一次在执政时没有遇到财政危机。新的财政大臣遵循谨慎的政策,兑现了不突破保守党政府税收与花费顶限的大选诺言。股市在1998年创下新高。股票交割指数从1997年5月的4,300点狂升到2000年1月超过6,800点。在国内政策方面工党趋于谨慎甚至保守,尤其是在削减福利花费以减少对国家的依赖方面。而来自左翼的抗议被置之一旁。医疗服务的资金不足引发了许多争论。其他方面,政府采取的政策有对工商业界示好、加强法律秩序以及对大学教育收费。这对一个中左立场的政府来说是很了不起的。另一方面,家庭信用、对儿童和老人福利的加强以及引入工人最低工资政策则说明某些程度上的财富再分配以及政府真实进步的议程。
在欧洲问题上,这届政府似乎比其前任更加积极。然而布莱尔并不比梅杰更倾向于在第一轮就加入单一欧洲货币体系。他的直觉是欧洲与美国并重。然而在北爱尔兰,在经历了几十年的暴力冲突之后政府似乎确实取得了罕见的政治突破。新芬党和统一党的领导人坐到谈判桌前,并在1998年4月的耶稣受难节达成了一项协议。协议内容包括以苏格兰模式组成一个108名成员的民选议会;成立由都柏林和贝尔法斯特的部长组成的跨边界部长委员会来处理安全与其他事务;以及建立一个英-爱不列颠群岛委员会。这似乎是自1922年爱尔兰分治以来北爱尔兰的政治家们所能取得的最接近的一致,并且代表了布莱尔又一项了不起的外交成就。一个月后在北爱尔兰举行的全民公决中,协议得到超过71%的多数(包括新教徒的多数)支持。在经历了解除武装的困难之后,北爱尔兰议会在1999年11月开始运作。新芬党的部长们在统一党领导人戴维·特林布尔(David Trimble)手下任职,这是历史性的新进展,尽管该议会不久就被终止了。
北爱尔兰协议中潜在的联邦主义与工党政府就另一个国内问题所进行的激进改革遥相呼应。工党政府提出的宪法改革计划将世袭贵族赶出了上议院,到2000年时仅剩下92名世袭贵族上院议员。更惊人的是,工党政府在1997年9月提出就中央政府对苏格兰和威尔士的权力下放问题举行全民公决。苏格兰人以压倒性多数的结果支持成立一个具有税收权力的苏格兰议会;形成对比的是,威尔士成立民选议会的动议只得到微弱多数的赞同。全民公决的结果也许预示着自1707年《合并法》以来联合王国的中央政府将要发生戏剧性的变化。有人认为,联合王国甚至不再能够保持统一。1999年开始运行的苏格兰议会包含一个少数派的工党政府,但议会里的苏格兰民族党代表比重却很大,此外英国政府也参与到更加融合统一的欧盟中来。这看上去很可能引起更进一步的变化。国内的多元主义和外部的欧洲融合可能会导致更加松散的国家结构。在这一结构中,法律、议会和内阁的作用将会改变,英国的国家认同概念将大不相同。少数人以英格兰式的民族主义对此进行强烈回应。而多数人认识到这是一个后帝国主义时代、信息革命时代以及经济全球化时代。他们似乎以传统的平静心态接受了未来变化的前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