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航路的音乐家-走近世界音乐

时间:2023-12-02 10:49:03

中央航路的音乐家

本章行文过半,我在此处所要讨论的世界音乐家一般都是佚名的:我别无选择,只能将他们集体称作“中央航路的音乐家”。中央航路是地理指称,指奴隶从非洲被贩卖到南北美洲,以及欧洲及其殖民地的线路。它标志着西方与其他地方之间的历史和文化距离的显露,这种距离初显于航海大发现时期,一路经过启蒙时代,穿过现代和后殖民时代,再继续出现于非洲流散地的文化景观中(见第六章)。中央航路是一种空间的象征,不仅通过运用权力来构建他异性,而且将他异性强加于人。它自身也是一种空间,在这个空间里世界音乐曾被打造出来,现在以种族想象的方式继续得以打造。

中央航路的音乐家-走近世界音乐

现代学者并不是没有中央航路音乐家的记录,只是这些记录几乎清一色地由有名有姓且有权力的人物所做,例如船长、殖民地官员以及在第一章开头提及的传教士。相比之下,虽然音乐家看似有音乐创作的天性,因而时常引人注目,但他们本人反倒没名没姓,而且千人一面。中央航路音乐家没名没姓的事实,说明了西方在历史上是如何通过强使他者佚名而实行主宰的。中央航路的音乐也一直是没有名称的,相关记录中呈现出的是音调缺乏细微差别、乐章程式化的特征。一些欧洲人需要正面描述奴隶的音乐,强调其积极的特点,因为他们希望非洲人能在欧洲人创造的新世界里改变信仰。即便如此,奴隶的音乐之所以被歌颂也是因为其旋律“简朴而有活力”,这是亚历山大·巴克利(Alexander Barclay)在1826年的描述,他说道:“一切都充满了生命力与欢乐,这理所当然是可以想象的最令人愉悦的景象之一。”

然而经常被赋予更多权力的那些人记录了西方在世界史中的地位,如黑格尔在19世纪20年代中期也有论述,他认为非洲人无法理解西方的地位:

非洲人,因其无差异性和集中统一性,还无法区分作为个人的自我性与作为普罗大众的必然性,因而他们对与自身不同、层次更高并且有至上权力的人群一无所知。

(黑格尔,转引自Eze,1997:127)

非洲音乐确实未毁于中央航路,在世界音乐史的进程中,这种音乐在过去一个半世纪实际以西方流行音乐的形式存在,它对世界音乐的作用和影响也许超过任何其他音乐。对于被迫进行中央航路旅程的许多人而言,他们被允许携带的为数不多的财物中就有乐器,这些乐器用来弥合非洲和西方之间的差异。非洲音乐离析出独特的我者性标志,并创造性地与他者性混合,从而发展出无穷的体裁和形式。早期的某些历史时刻,中央航路的音乐家们表演过这些音乐,音乐的名称在几乎每一页上都可见到,它们肯定会成为任何一个世界音乐术语表的主要部分。中央航路音乐家的最大遗产可能就是消除佚名,代之以一种权力形式的做法,这种权力形式是由世界音乐及世界音乐的现代史所赋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