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性的纯形式范畴是经验之所以能够成为知识的一个直接条件,范畴是一种先验的逻辑形式,感性材料之间彼此形成统一所遵循的那个规则,便是范畴体系。
康德在《纯粹理性批判》中说:范畴就是这样的概念,它们先天地把法则加诸现象和作为现象全体的自然界之上
仔细琢磨这句话,范畴是一种先天的法则,而这些法则运用到感性的杂多现象和作为现象全体的自然界之上。这说明了什么?感性的杂多或者全体自然界要遵循一个法则,这个法则就是知性的范畴。换一种表达就是——知性为自然界立法这也是康德得出的一个重要的结论。还有一种说法是“人为自然界立法”,但确切地说,应该是人的知性能力,“知性为自然界立法”更为准确一些。
这个自然界是什么呢?是指我们常识理解的大自然(花草树木)吗?当然不是。在康德看来,这个自然界是一切可能经验的总和。不仅仅是花草树木了,你所有经验到的现象,所有的经验世界就是自然。我们可以把其看作是一切现象统一的综合体。
那么在经验的杂多的层面,要遵循一个什么规则,能够让经验的杂多联结在一起形成知识呢?知性的范畴。这个前面已经讲到,现象界、自然界要遵循知性的范畴,而范畴就是一种规则,因而当自然界遵循这个先天的规则的时候,就得出了这个结论:知性为自然界立法。
也就是说,自然界的法则,是经验杂多先天地去遵循,同时也是自然界被统摄到这个先天的范畴后的结果。自然界各种经验杂多的联结,不是事物固有的而是范畴所具有的。现象界、自然界只要去遵循这个先天的法则就好,这就是“哥白尼式的革命”,颠倒了主、客关系,这是一个客体要符合主体的认识形式的过程。而知性形式是范畴,范畴的形式又是主观的形式,于是自然界的经验杂多去符合这个先验的范畴形式,从而得到一种既是先天的又是综合的判断。
“知性为自然界立法”就是康德“哥白尼式的革命”得到的一个重要结论。
再回到最初的那个问题,康德要论证先天综合判断何以可能,通过三个领域——纯数学领域、自然科学领域和形而上学领域。
纯数学领域我们已经论证过了,感性的纯形式时间和空间使得纯数学领域的先天综合判断得以可能。
那么在自然科学领域呢?这正是知性要去解决的。“知性为自然界立法”就是一种经验杂多彼此联结的法则,这就是范畴形式和经验杂多的结合,也是自然本身的规律。那么要证明自然科学领域的先天综合判断是可能的,只需要说明这个自然科学的规律问题是先天的,也是综合的。
“知性为自然界立法”已经足以说明这个法则是范畴的形式,范畴是先验性的,是一种先天的存在,范畴规定的法则就是一种先天综合命题,这种命题不依赖经验,但又能够反过来运用于经验,产生新的知识和内容。
所以,这解决了康德最初的那个“纯自然科学何以可能”的问题。在知性纯形式范畴的先验性的条件下,纯自然科学命题是可能的,纯自然科学的先天综合判断是可能的。
知性的先验性问题,把握住几点:
第一,知性不可直观。知性是看不见、摸不着的,知性不像感性杂多那样,因为知性的作用是对感性杂多的综合整理,是一种抽象的逻辑能力,但这种逻辑又是先验的,不依赖于经验,但又构成了经验知识的先决条件。
第二,知性范畴的演绎,我们讲到的是康德《纯粹理性批判》里的客观演绎,重点是强调知性范畴本身是如何运用到现象界的,这需要一个中介——人的想象力,落脚点便是时间的图式,时间图式也可以看作是知性范畴演绎的先决条件。知性范畴能够运用感性杂多,正是遵循了这个时间性的原则,这是康德最大的理论贡献。康德挖掘出了那个基底的问题,不同于我们的常识思维仅仅是去看现象背后的本质是什么,康德要去找的是使得这个本质成为可能性的条件是什么,使得范畴的演绎能够成为可能性的条件是什么。最后,康德找到了——时间的图式——这是一个中介,具有知性和感性各自的特征,从而能完成两者的沟通。
第三,知性只能运用于现象界,也就是经验的世界,可认识的世界。唯有如此,才能得到有效的知识。知性不能运用于不可知的自在之物,如果知性的运用越界,会产生什么后果呢?产生理性的幻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