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桑狄:批判笛卡尔

时间:2024-06-30 01:26:01

实际上,笛卡尔的理论给后世哲学家留下了一个难题:如何在精神和物质彼此独立的情况下,又能保持两者的协调统一。

在哲学史上,伽桑狄这位哲学家就是以批判笛卡尔而著称的,他是一个反笛卡尔者。在《对笛卡尔〈沉思〉的诘难》这里,伽桑狄就详细地对笛卡尔进行了批判。

伽桑狄:批判笛卡尔

伽桑狄(1592—1655年)。法国科学家、数学家和哲学家。伽桑狄在认识方面是感觉论者,他肯定感觉是知识的唯一来源。提出著名的“三种灵魂说”:植物的灵魂、生命力和推理力

对笛卡尔的“普编怀疑”态度的批判

伽桑狄说,笛卡尔的怀疑一切是装腔作势、故弄玄虚,一个真诚的哲学家应该实事求是,承认客观存在的物质世界。笛卡尔的态度首先就有问题,怎么能怀疑一个客观存在的世界呢?伽桑狄又说:“我就不相信,你自己都怀疑你自己感受到的那些东西。”你连看到的、感受到的这个客观世界都不相信,这个态度就不是一个好的态度,不太诚实,不是一个哲学家应该有的态度。

这就是第一点,伽桑狄首先从态度层面对笛卡尔进行批判。

对笛卡尔的“我思故我在”的批判

伽桑狄认为,“我思故我在”中的“我”到底是什么?在笛卡尔那里,从思想本身的活动推出思想的存在,“我”就等同于思想,等同于精神,是不具有广延性的东西。

他认为,笛卡尔只是说了“我”是不具有广延性的,不是这不是那,但并没有说清楚“我”究竟是什么。你不能从“一个东西不是什么”,就推出“这个东西就是什么”的结论。比如,我们说“苏格拉底不是一头牛”,你能从这个命题中得出“苏格拉底是一位哲学家”的结论吗?显然不能,苏格拉底不是一头牛,他还有可能是一头羊啊。

所以在伽桑狄看来,笛卡尔“我思故我在”中的“我”很有问题,这个“我”只是一个空壳而已。脱离了肉体的精神本身就是荒谬的,一个不具有广延性的东西更别谈独立存在了。因为伽桑狄是唯物主义者。

对笛卡尔的“天赋观念”的批判

伽桑狄认为,我们所有的观念都是外来的,通过感觉传达到理性,根本不存在什么天赋观念。我们所有的观念都是通过经验概括总结出来的,包括上帝也是。

批判笛卡尔对上帝存在的证明

伽桑狄并没有公然否定上帝,因为他是天主教的神父,他是承认上帝的,只是对于推导出上帝的过程,他对笛卡尔是批判的。

上帝是怎么来的,并不像笛卡尔所说的有一个无限完满的东西才知道我们自身的不完满,恰恰相反,正是因为我们首先认识到自己是不完满的,对现实中的东西的一种否定,把这不完满的东西完满化,最后得出一个完满的东西,这就是上帝。

这样看来,人心中的上帝其实是人创造而来的,上帝是人通过对自身不完满的认识不断完满化的过程推导出来的一个概念罢了。

对笛卡尔清楚明白的真理标准的批判

笛卡尔认为,一定要从清楚明白的观念出发,通过演绎最后得出结论。伽桑狄认为,那这个清楚明白的标准是什么呢?每个人对清楚明白的定义是不同的,是相对而言的。对你来说是清楚明白的,不见得对别人就是清楚明白的。这样一来,真理的标准本身就不清楚不明白了。

对笛卡尔的身心交感说的批判

笛卡尔说,身和心之间靠大脑中的一个器官——松果腺来协调。这时,伽桑狄就开始质疑了:这个松果腺本身是什么呢?松果腺是物质还是精神?

如果松果腺是物质,是大脑中的某一个物质,是广延的,那这时候问题就来了,一个没有广延的心灵如何能够在一个有广延的松果腺里与有广延的物质发生联系呢?心灵是没有广延的,那么它如何能够居住在一个有广延的东西里面呢?就好比说,心灵或者精神其实是不占地方的,一个不占地方的东西怎么能说它居住在松果腺里呢?你都不占地方了,谁去居住啊?这个没有广延的东西,不占地方的东西,自然就不可能说居住在某一个场所了,更不可能跟这个场所里的其他事物发生关联。

如果松果腺没有广延,也就是说松果腺本身就不是物质,就不占地方了。你都不占地方了,那上哪里去找到这个松果腺?它怎么能成为身心交感的地方呢?这是松果腺没有广延的情况。

所以在伽桑狄看来,无论哪种情况都是说不通的。伽桑狄通过对松果腺这个东西的质疑达到对笛卡尔身心交感说的批判。

伽桑狄的解决方式

伽桑狄怎么解决笛卡尔的这个问题呢?如何解决心物二元论和身心交感说之间的矛盾呢?

伽桑狄的方法是唯物主义的,他把精神物质化了。他认为,心灵也是一种物质。他用古代原子论的观点去解决这个难题。回忆一下,之前原子论说到什么?世界的本原是看不见摸不着的最小的微粒。伽桑狄认为,精神也只是一种更加精细的微粒罢了,精神也是有广延的,只不过这个广延占据的空间非常小,就如同微粒一般。

这样一来,精神或者说心灵就没有独立实在性了,它只是物质的一种形态而已,真正的实体只有一个,那就是物质。

在伽桑狄这里,这个世界就由笛卡尔那里的二元世界变为一个一元世界——物质的世界了。身体和心灵都归结为一个整体,就是物质。

那么身心之间的互动关系此时此刻也就消失了。身和心是一体了,也就取消了身心交感的问题,从而就解决了笛卡尔的那个难题。

我们来总结一下,其实伽桑狄的方法很简单,就是把精神物质化,把精神还原为物质,走的是一条德谟克利特的原子论的路线,把二元论还原为一元论,从而取消了身心交感的问题,也就解决了笛卡尔遇到的那个矛盾了。

伽桑狄是从唯物主义的角度来解决问题的,这个时候唯心主义者就不高兴了。比如唯心主义哲学家马勒伯朗士这时就跳出来,要从唯心主义的角度来解决笛卡尔的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