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正常获得结果的过程中，我们应该特别注意一个因素——对一种事物的复现是否同时也伴随着对该种事物的回忆？要研究记忆问题，这是必须搞清楚的。对记忆所采取的形式来说，研究出这个问题是异常重要的。当一种事物复现时，我们要弄清楚复现是单纯地出现了对该种事物的记忆，还是同时出现了关于该种事物发生时的情况和条件的认识。这两种不同的情况，对研究记忆来说具有不同的价值。相对来说，第二种情况更具有价值，因为相比于第一种情况，第二种情况更加特殊和复杂。第二种情况下的记忆重现不仅符合我们研究记忆的实际目的，它还是一种高级心理活动的表现。
从这个角度，我们重新审视我们的实验，于是便得到了以下问题：首先，我们需要了解一种活动，这种活动叫作重现观念的内部活动；还需要了解一种现象，即意识表面出现的时有时无的回忆。于是，我们最终的问题是，这种内部活动和表面现象具有怎样的联系？实际上，我们前面所做的实验也可以为解决这一问题提供必要的部分资料。
被实验者在做音节组重新学习实验时，他们对24小时之前只诵读了8次或16次的音节组显得十分生疏，但是他们又间接地认识到，在24小时之前，他们确实识记过这些音节组。在这个过程中，我们需要明确“间接地认识”与“直接地知道”并不是一回事。被实验者并不是通过音节组本身知道自己曾经识记过它们，因为被实验者已经忘记了它们，即使音节组中的某些音节发生改变，他们也可能会这样认为。而对于第一次被诵读了53次或64次的音节组，被实验者则清楚地记得，这不单是对背诵了音节组这件事的记忆，还包括对音节组本身的记忆，如果音节组中出现了某些变动，被实验者会很快发现端倪。这种差异会对实验造成哪些影响，我们还不能确定，我们唯一能确定的是，在被实验者第一次识记音节组所用的时间和第二次识记音节组中所节省的工作量中，这种差异并未被相应地、完整地、清楚地表现出来。这种现象的表现程度不会随着记忆的进行与否而变得深浅不一，也就是说，当被实验者可以确切、清晰地回忆自己曾经识记过音节组时，这种现象不会变得更深刻；当被实验者不能回忆自己曾经识记过音节组时，这种现象也不会变得更浅显。
我们的实验已经证实了人们的记忆在反复诵读音节组时会产生规律性的东西，然而这种规律性的东西并没有脱离一般的趋势。通俗地说，有回忆时，这种现象的产生需要伴有显著的、少量的诵读；如果没有回忆，就需要伴有显著的、大量的诵读。
这个事实是值得注意的，在这类问题的共同原因没有被证实之前，我们只能将这个问题明确指出来，而不能准确地去证明它。这是因为，如果没有准确的实验证明，任何结论都是没有根据的，也是为时过早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