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无意义音节进行实验的方法具有很多其他材料无法比拟的特点,其中,最重要的就是缺乏必要的意义。它相对来说比较简单,比较纯粹,所以有很多人提议在做实验的时候拿出手边一些常用的素材,例如小说或诗句。的确,我们可以不必费时费力地做音节,只需要随手拿着床边的一就可以轻松地做实验。但我们考虑过,这些素材的内容大多都是记事的,有时是描述景物或任务,有时是议论和说理,有时是愉悦或伤感。这就带来了许多影响,让我们脑海中产生一些不同的联想。
例如,我们拿“波士顿倾茶事件是北美独立战争的导火线”这句话来做实验,就会导致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结果。如果一个人对历史一窍不通,那他背下这句话需要的时间就很长,他甚至连“倾”这个字的发音都未必读得准确。而另一个人如果熟读历史,知道这起事件的来龙去脉,甚至以前在某个历史课本上读到过这句话,这起事件也已经印在了他的潜意识之中,那他背诵这句话的速度就会相当快。这样一来,就造成了实验的不准确性。
与以上示例相应的,诗词、歌赋、故事或者音乐都带有主观联想性,能引起不同程度的兴趣。但音节完全不存在这种情况,只要是识字的人,都熟悉音节,即便是一个学识渊博的人,他也不可能将随机组合的音节组准确无误地背诵下来,在背诵音节组这件事上,每个人都在同一条起跑线上。
在音节组的成千上万种组合之中,有意义的组合不超过50种,就算是这些有意义的字节组,在记忆时也很难被觉察出来。
无意义音节法虽然具有简单性和纯粹性,可以作为重要的试验方法,但它也是不完美的,它的不完美性取决于人的感官复杂性,在记忆这些音节的时候,不光要用到听觉和视觉,还会调用这些器官的肌肉感觉。我们可以简单地称为“三种感官通道”,第一种是视觉感官通道,第二种是听觉感官通道,第三种是肌肉感觉通道。这三种感官通道的活动不易察觉,但却是联合运动,这些活动会或多或少地影响记忆。
例如,两个记忆力完全相同的人,同时背诵相同的字节组,其中一个人就有可能对字节组的发音旋律产生特别的感觉,这是三种感官通道在起作用。这三种肌肉感觉有可能使他更快地记住该字节组,也有可能起反向作用。但不管如何变化,最终的结果肯定就不那么“单纯”和“纯粹”了。因此,我们可以断定,无意义的音节相对于有意义的诗词歌赋的差别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
例如,我们用大仲马的《三个火枪手》作为素材实验得出的结果和我们背诵无意义的生母和韵母得出的结果,差距并不是太大。出现这种情况的一个合理解释就是感官通道的作用,感官通道使人对某个字母产生特殊的情感,从而影响记忆。但即便这种素材有局限性,也比其他有意义的素材要好很多。
无意义音节的第二个特点就是数量庞大,并且可以自由组合,具有非常好的灵活性,这是诗歌、小说和散文无法比拟的。如果把押韵或者意思完整的文章从中间截断,就不可避免地会破坏原来的意思,导致语句不伦不类,也不适合做实验素材。
很多实验者想到过与字母类似的阿拉伯数字,这看起来很实用,但实际上,阿拉伯数字只有十个,数量过少,组合也没有那么多,在实验过程中很容易就会用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