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于变化的潜意识自我象征

时间:2024-06-29 03:44:02

假如一个人潜意识中的阿尼玛消失了,那么他的潜意识就会改变原来的形象特征,以一个新的象征性形式代表潜意识自我和心灵的内在核心。女人的梦中会出现女祭司、女巫、爱情女神、自然女神和大地之母等新象征性形式,男人的梦中会出现传道者、保护人、智慧老人和自然精灵等新象征性形式。

这里有两个民间传说可以分别表现这种形式,第一个是奥地利的民间传说:一位国王命令自己的卫兵日夜守在中了黑魔法的公主身边,但是中了魔法的公主已经变成了黑暗公主,每到午夜时分,她就会杀死身边的所有卫兵,国王的卫兵几乎都被杀光了。后来,国王命令最后一个卫兵去看守公主,但是为了逃生,卫兵逃进了森林深处。幸运的是,卫兵遇到了装扮成老吉他音乐家的先知,先知让他藏身于寺庙之中,并指导他接下来的行动。公主无法在寺庙摄取人的灵魂,卫兵得救了,之后,卫兵在先知的指导下为公主解除了黑魔法,而恢复健康的公主嫁给了这个卫兵。

富于变化的潜意识自我象征

这个故事中,“装扮成老吉他音乐家的先知”就是潜意识自我的象征性化身。这个故事可以概述为:潜意识自我帮助意识自我解除危机,让他的阿尼玛转危为安。

而在女性的梦中,潜意识自我总是以女性的形象出现,第二个故事就可以说明这一点。

这是因纽特人的民间传说,一位情场失意的女郎遇到了乘船漫游的月之精灵,于是,月之精灵就用花言巧语将女郎诱拐到了天界。借着月之精灵暂时离开的机会,女郎参观了月亮上的幽灵宫殿。在一所小房子里,女郎发现了一个穿着海豹肠衣的小女人,这个小女人告诉女郎要提防月之精灵,并愿意帮助她逃离天界。小女人告诉女郎说,在新月出现时,她可以削弱月之精灵的力量,这样女郎就能抓住绳索逃离天界。女郎相信了小女人的话,新月出现时,她抓住绳索慢慢地向地球滑落,但到了地球之后,她却忘记了小女人的嘱托,在落地的一刻,她没有迅速睁开眼睛,最后变成了一只可怜的蜘蛛。

前一个故事中,男性的潜意识自我形象是一个智慧老人——老吉他音乐家,他保护了主人公免受被黑化的阿尼玛的毒害。后一个故事中,女性的潜意识自我形象是一个穿着海豹肠衣的小女人,她保护主人公免受月之精灵的毒害。但是,这个故事中却出现了意外,主人公最后变成了蜘蛛。

实际上,除了这些形象之外,潜意识自我还可能以其他的形象出现。例如,在下面的故事中,潜意识自我是以一个青年人的形象出现。

一个青年骑马进入了我们的花园,我不知道他是有意前往这里,还是他的马无意间将他驮到这里的。但是,我们并没有阻止他进入。青年骑的马在花园景色的映衬下让我感到赏心悦目,我注意到那是一匹小马,它长着浓密的银灰色皮毛,看起来野性十足、充满力量。到了花园中,青年人翻身下马,牵着马向前走,这样可以防止马儿践踏花坛中的郁金香,那是我和妻子栽培的红色和橘红色郁金香。

显而易见,故事中的青年是潜意识自我的象征。潜意识自我的出现带来了一幅万物复苏的景象,马儿、青草地、花儿、青年共同构成了一幅和谐的画卷,这幅画卷生机盎然、充满活力。

愿意听从潜意识教诲的人,可以在潜意识的指导下过上丰富多彩的生活,他们的未来生活将充满内心的探险,同时还具有无尽的想象力和创造力。潜意识自我可以作为智慧老人和青年出现,当然也可以作为少女出现。一位年近五十的女人做了这样的梦:“我站在寺庙门口用清水冲洗道路,之后,我沿着被冲洗干净的道路飞奔到河边。到了死水斑斓的河边,我准备沿着唯一的独木桥过河,这时,一个放学的高中生在独木桥上跳来跳去,差点让我掉进河里。幸好河对岸的一个小女孩向我伸出了援手,她帮助我顺利到达了河的对岸。

这是一个一心向善的人所做的梦,这个妇人虽然极力想要打扫通往寺庙的路,但她却没能真正进入寺庙之中。后来,她似乎失去了进入寺庙的机会,于是便准备过河回家。河中的死水象征着她进入寺庙的梦想已经停滞,后来帮助她的少女是她潜意识自我的化身,潜意识自我在梦中帮助了她并为她扫清回家路上的障碍。

潜意识自我伴随在我们整个生命过程中,它超越了有意识现实化领域。潜意识自我无处不在,它超越了时间的意识化经验,以无所不在的形态出现在我们的梦或幻想之中。一般来说,潜意识自我总是喜欢以人的形象出现,这符合了我们人的身份。人心包含万物,甚至包含整个宇宙,而潜意识自我也有这样的包容性,所以,以人的形象示人更加切合其特征。我们的潜意识自我经常在梦中出现,在现实中解决不了事情,都可能通过梦中潜意识自我表现出来,我们希望从这些梦中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帮助我们克服生活中的困难,使我们的生活变得更加美好。

无论在神话故事中还是在传统观念中,最常出现的是自然人或者说宇宙人的形象。他们往往乐善好施,具有强烈的正义感,富含正面的、积极的特征,有时候,人们会把他们描述成人类的始祖。

数字“4”是个体化过程的象征性结构的基础,它们代表意识的四种机能,或者说四个阶段。而潜意识自我的表象特征与数字“4”的主题也相关,它们可以被分成四个阶段,或者说四重性。在东方的文化中,人们认为宇宙自然人是开天辟地的盘古,而在西方文化中,宇宙自然人则变成了上帝创造的人类始祖——亚当。上帝采集世界四个方向的四种不同颜色的泥土创造了亚当,亚当是整个人类的蕴体,是生生不息的灵魂的代表,从他身上可以看到所有人类特征的表述。

在古代波斯,人们心中同样有一个本原人类始祖,他就是放射光芒的巨人——伽亚谟。当伽亚谟告别这个世界之时,他的身体化作各种金属,灵魂化作了贵重的金子,他的整个形象变成了黄色的灌木丛。此外,他的精液则化成了人类的第一对夫妻。在古代中国,盘古在辞世之前也化作了植被。从“灌木丛”和“植被”这两个意象中可以看出,人们相信人类始祖源于自然,也必将归于自然,他们都具有有机生命和区别于动物冲动的自我意志。如今,苏格拉底河流域的人民依然信奉和膜拜亚当,将他视为“超然灵魂”和“保护精灵”,一些人也倾向于将他与具有自然和生命象征的植物联系起来,比如把他看作一棵棕榈树的化身。

有信仰的人认为宇宙自然人是一种心灵意象,印度的传统文化对宇宙自然人作过解释,认为他是超越个体生命的不朽存在。宇宙自然人代表人类的本源生命,他的存在是为了带领人类回归本源的永恒生命领域。虽然在这个过程中,人类必定会历经磨难,但如果我们遵循他的教诲,跟随他的脚步,我们就能实现向永恒生命的跨越。在印度神话中,这个人的名字叫普鲁萨。普鲁萨存在于男人的心中,也存在于女人的心中,还存在于整个宇宙之中。

大量的神话说明,几乎每一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宇宙自然人,他不仅是人类的始祖和生命的开始,也是所有生命的最终目的,或者说他是创造的总体目的。迈斯特·艾克哈特曾说:“一切谷物的本质意味着麦子,一切宝藏的本质意味着黄金,世代的人意味着人类。”从心理学的角度分析,这样的说法并没有不妥之处,将这句话引申到个人身上可以表述为:潜意识自我是个体内在心灵的现实。

人存活于世的目的不是吃喝和享受,而是成为人类的一员。我们无法用本能和欲望来解释人类生命存在的意义,我们生命的意义需要一种象征性的表述,它必定建立在内在心灵之中且超越一切本能。它就像一个生命的神话,这个神话存在于潜意识之中。

西方文化中的宇宙自然人是上帝,他作为人类之子出现;东方文化中的宇宙自然人则是佛陀,他同样也以人类孩子的身份出现。这些文化传统表明,宇宙自然人不是可以随意设想的,他代表着创造的目的。在印度人眼中,意识自我指向外部世界的态势总有一天会消失,这样,宇宙自然人就会真正出现在我们眼前,而这样的“一天”指的是人们的意识自我融入潜意识自我的那一天。

当人们在心灵中能与潜意识中的伟大自我相遇时,人们就能停止无谓的思想交流和欲望转变。外部现实的存在是“自明”的,还是“自在”的,我们现在还无法证明,但是我们可以通过有意识地感受外部世界来判断外部世界是真的存在。

在人们心中,伟人的形象普遍存在,我们以他为目标,无论男人还是女人,都愿意信奉他并跟随他的脚步。通常,人们还将他构想为一种雌雄同体的形象,这种形象还有多重分身,比如化为先知、皇室人物、不寻常的伉俪等。

在一个47岁男人的梦中,潜意识自我戏剧化地表现出了自身的特征:“我站在高台上向下俯视,看见一只身材高大、全身黝黑、精心梳理了皮毛的雌熊直立着,此刻它正在一块石板上磨拭一块扁平、椭圆形的石头。不远处,一头母狮和一只狮仔也做着同样的工作。突然,雌熊变成了一个赤身裸体的女人,我向她做出挑逗的动作,她非常气愤地向我冲来,我赶紧攀上了高处的建筑物。

“不久,我来到一群女人中间,她们一半是拥有浓密黑色秀发的原始人,一半是拥有金色或棕色秀发的文明人,原始女人们正在唱一首忧伤的歌。一辆高贵的马车出现在我们眼前,马车上坐着一对青年夫妇,青年头上戴着镶了红宝石的王冠,女子头上却什么也没戴。这对夫妇让我想起了母狮和狮仔,他们仿佛是由这两只狮子变化而来,而实际上,他们来自于原始的地方。最后,所有的女人一起唱歌,在庄严的歌声中,那辆皇家马车缓缓驶向地平线。”

梦中的雌熊是原始的母亲女神,被打磨的黑色椭圆形石头象征着做梦者的生命和人格。这些石头与我们祖先打磨的石器一模一样,一些人甚至相信,这些被发现的石头中仍然留存着祖先的灵魂和力量。

做这个梦的人在现实中不希望结婚,这种情况也可以从这个梦中看出些许端倪,比如他因为害怕雌熊变的裸体女人而躲到了高处的建筑里,他只想在一旁做一个旁观者,不想参与事情的纠葛。然而,雌熊打磨石头的这一行为却意味着潜意识自我在告诉做梦者,要尝试着接触生活新的一面,比如找一个喜欢的人结婚,去过婚姻生活,体会生活中的小摩擦,这样,他的生命才会焕发光彩。

石头被磨得光滑如镜,甚至可以从中看到人的影子,敢于面对镜子中的自己,就相当于敢于直面残酷的现实。但是,梦中的主人公却选择逃避现实,然后站在一个不会受到任何现实伤害的高台上,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在这个高台上,他避开了生命的各种需要,这导致他的灵魂趋向于原始的未分化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