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于“现代艺术”与“现代绘画”的理解与他人无异,如同库恩所说,我将要阐述的是“现代想象绘画”,此种类型的画的分割是抽象化的,但是它们也并不总是这样。在此,我不会刻意区分野兽派、至上派、立体派、神秘派等流派的特点,只会重点叙述其中一种流派的特征。
我所重视的既不是现代绘画艺术上的价值,也并非审美上的差距,而是将其视作当代一种主流现象,如此方能确认关于现代绘画的象征性意味的问题,并对其中的疑惑之处一一作答。
在接下来的内容里,我会提及世界上一些较著名的艺术家及其作品,以便加以论述,因为我不得不依靠现代绘画的少数代表者来探讨现代绘画的深刻含义。
在内心深处,我认为任何时代的艺术家都是某一时代精神的呈现者与代言人。按照艺术家的心理设想,人们并不能完全参透他们的作品。艺术家会刻意或本能地将时代的价值以某种形式表现出来,而这些具象的价值又反过来成就了他们。
现代艺术家时常能够清楚地领悟到艺术作品和时代的关系。因此,法国著名画家与批判家让·巴赞在其代表作《现代绘画评论》中写道:“谁都无法恣意妄为地作画,只有全力以赴地加入时代标签,才能创作出最完美和最顺心的佳作。”德国著名艺术家弗朗兹·马尔克也曾说过:“任何伟大的艺术家,都不会在过去的时光里寻找作品的形式,而是会不遗余力地将时代的特色融入作品中。”
早在1911年,康定斯基就在其著作《关于艺术精神》中写道:“所有时代都具有自身的艺术范围,即便最聪慧的天才也无法凌驾于这一范围之上。”
近年来,“现代艺术”成为社会热点,无论赞成派还是反对派,皆对此激情澎湃。但是,那些反复预言“现代艺术”已经终了的说法却并未实现。现代艺术所展现的新方法在一定程度上大获全胜,若是非要说有什么危险,可能就是会腐化为风格主义。
欧洲人仍然沉浸在争论之战中无法自拔,激烈的争辩表明,双方情绪很是高昂。那些最初对现代艺术不屑一顾的人虽然仍旧很愤怒,但他们还是被敌对方的作品所吸引。
一般而言,消极的狂热程度并不低于积极的狂热程度。众多参观者出现在画展上,激动地欣赏着现代绘画。此种场景的出现,表示人们绝不是出于好奇心才观赏它们,因为好奇心只是短暂的,只有为现代艺术作品所贡献的代价,才是权衡社会授予他们身份的标准。
现代艺术作品所形成的功效,无法全部以其外观形式加以分析。在受过“古典”或者“感官视觉”艺术培训的人看来,现代绘画奇特而又陌生。
非形象艺术作品中不存在能够让观赏者产生联想的东西,因为里面没有常见的生活场景、相同语言的人与动物等。不过无法否认的是,非形象艺术作品包含了人类的契合,此种契合或许胜过形象视觉艺术作品中的契合程度,它能够径直唤醒人们的情感,促使人们“移情别恋”。
事实上,现代艺术的目的是表现人类自身的内心与精神世界,它不但摒弃了具体的、自然的、感观上的空间,还剔除了个体的人的范围,变成了具备高度集体性的艺术。所以,现代艺术会给很多人带来共鸣。
一般人很难弄明白艺术家的想法是否真实可靠、表现形式是否自然、作品是否仿制以及是否有预定效果。但在很多时候,只有习惯新的种类的线条与色彩,才能对它们的表现力与特征有一个充分的认识。
显然,现代艺术的先驱们知道,他们对大众的要求很高。没有哪一个时代能够像20世纪这样,可以让艺术家们述说如此多的“承诺”,并对自己的目的作出那么多注解。
可是,他们的行为不只是在向他人,同时也是在向自己阐述自己行径的精确性。总体而言,那些承诺是信仰的艺术救赎,是试图清晰地说明,当代艺术方式的离奇效果中充斥诗情画意的、混乱的、自相矛盾的试验。
诚然,最有意义的是直观艺术作品,但对于那些关注现代艺术象征性的心理学家而言,对于那些承诺的探索,更具有启发价值。
现代艺术的开端始于1900年,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就是康定斯基,到20世纪后期,他的影响力依旧不减。康定斯基的许多看法都很有预见性,他在文章《关于形式》中写道:“目前的艺术表现出完全到达启示顶端的精神,此种精神形式能够在两极,即‘高度抽象’与‘高度写实’之间运转。这两极开拓了两条通道,最终都通往一处。此两种要素一直都在艺术中,第一种要素体现在第二种要素里。如今,它们似乎将要变成独立的个体。艺术终结了由具象达成的愉悦身心的抽象,反之亦如此。”
为生动地证实康定斯基的艺术中的抽象与具象的主张,我们可以举两个例子证实。
1913年,俄国著名画家卡西米尔·马里维奇在一张白色背景上画了一个黑色四方形,这大概是自古以来第一幅简单的抽象画。针对此画,马里维奇表示:“我在决定将艺术从物的重压下释放出来的过程中,隐藏在这一正方形中立足。”
1914年,法国著名大画家马塞尔·杜尚随手拿起一个瓶架放在底座上,并展示给别人看。关于此艺术品,让·巴赞评价道:“这一瓶架原本没有什么实际效用,放在一旁很快就会被人们遗忘。但自从被拖出来洗刷干净且被重新赋予新使用价值依赖,它就变成了活的生命,向艺术迈进了巨大一步。”
从某种意义上说,马里维奇的正方形与杜尚的瓶架和艺术毫无关联,但是它们却象征着“高度抽象”与“高度写实”的两个极端。在此之间,想象艺术将会相继诞生,被人们接受。
从心理学角度而言,这是精神与物质的两种态度,暗示着集体心理的分离。在文艺复兴时期,当知识与信仰发生矛盾时,此种分离状况首次出现。同时,文明使人与本能越发疏远。所以,一条界线便在自然与心灵、意识与潜意识间出现。这些二元对立为现代艺术的发展提供了具有代表性的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