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述的摘要不是教育计划,因为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其所包含的内容都不能当作教育的材料,更不能形成一种固定的课程来教授孩子。教育者能做的是将这些宗教的内容合理地穿插在其它教育内容之中,或者直接与其它教育材料相融合,一同教授给德国的孩子。然而,我们需要一个合适的机会来完成这样的穿插和融合,为此,我们需要做一个详细的教育计划。拟定教育计划是考验教育者专业程度的重要指标,在拟定教育计划之前,教育者都需要做一番思想准备,思想准备的内容包括以下几个方面:第一,作为精英的教育者,教师首先应该在思想上划分自己的教育范围;第二,教师应该全面考虑自己的教育内容,争取将所有的知识都包含在教育过程中;第三,教师应该充分站在学生的角度思考问题,弄清学生对什么感兴趣以及学生迫切需要的是什么。
教育计划只是第一步,接下来,精英教育者会考虑如何保障教育计划的有效实行。要确保教育计划的有效实行,需要重点考虑哪些偶然因素,因为这些偶然因素可能阻碍我们的教育计划。在区分有力因素和不利因素时,教育者始终需要坚持一个原则,即那些与孩子的多方面性没有任何关系的因素都不属于有力因素,必须及早地把这些因素排除在教育计划之外。教育效果的好坏并不单单取决于教育者,同时还取决于学生本身。如果学生的素质较差,不懂得配合教师的教育,即使教师的教育计划再周密,教育的内容再丰富,教师的讲授再完美,那也依然无济于事。完美的教育需要教师和学生的完美配合,需要双方能力的全面支撑,这样,所有好的因素才能得到利用,教育的效果才会趋近完美。
学生的反应程度以及身心状态决定着教育的好坏。从这一点上看,综合的教育形式对早期孩子的教育能达到更好的效果,这种教育所发挥的威力既是我们所信赖的,也是我们所期待的。但是,分析教育对孩子也很重要。因为人对知识的记忆不可能永远不变,孩子即使能在一段时间牢牢记住教育者所教授的完整知识,一段时间之后,脑海中也只能存留一些知识的片段。这些片段通常是我们分析教育的内容,孩子成年后就是以这些分析教育所用的知识片段为基础,才顺利地参与到社会生活之中的。
经验表明,如果德意志的孩子从孩子时期就开始接受教育,在少年时期甚至是青年时期,孩子的教育都能得到及时供给的话,那么孩子成年以后,面对生活中的困难以及棘手的工作,就可以熟练运用曾经学到的知识、技巧以及方法来解决这些问题。这充分表明了教育者曾经所做的努力没有白费,我们不断强调的教育获得了巨大的成功。特别是当孩子成年以后步入社会,这种教育成功的表现将更加明显。但是,如果孩子不愿提出自己的意见,也不愿表露自己的想法,所有学到的知识、技巧和方法都尘封在曾经的回忆里,那么教育者曾经的努力都是徒劳无功,教育将面临前所未有的失败。
会话是正式的交流,在分析教育中,它将成为教育者与学生相互沟通的媒介。会话是教育者和学生之间面对面的直接交流,当然,他们也可以在这个过程中自由穿插书本上的内容,如果还不能达到深入交流的目的,他们也可以相互出示书面作文来补充自己的观点和想法。在会话中所阅读的内容以及所出示的作文材料都必须是用学生能够看懂的文字书写的,如果学生不能通晓这些语言,这样的会话就毫无意义。与此同时,这些书面的材料中需要有部分意见与学生的观点保持一致。另外,在会话中出示的作文不应该是那种出于敷衍目的的粗糙不精的作文,而应是精简的,绝不是冗长和矫揉造作的。
会话中的作文内容可以清楚明白地描述出师生交流中的重要内容,并能够将会话的主题思想突出地表现出来,从而引起所有会话人员的注意。学生所写作文的内容可以表明学生对待问题的态度,也能检验孩子是否注意力集中。学生写得不好没有关系,只要态度端正,教师便可以很清楚地从作文中看出来。对于写得不好但态度端正的孩子,精英教育者会耐心地给予他们指导。学生如果对学写作文表现出松懈的态度,精英教育者就会利用另外的方法与孩子展开对话,比如组织竞赛和辩论。这些教育手段可以制造紧张的氛围,将孩子游离、松散的精神集中起来。
在以上教育过程中,教育者需要注意一点,那就是无论在任何时候、任何状态下都不能生气。如果所要教育的人是那些从小就延误了教育的青年,教育者就更应该把所有的精力集中在激发这些青年的学习兴趣上,让这些青年通过作文、竞赛以及辩论进行知识练习。无论对处于教育黄金时期的孩子的教育,还是对错过教育最好阶段的青年的教育,德国的精英教育者都会一视同仁、认真对待,极力寻找和选择更具价值和意义的教育内容来充实学生的心灵。比如,他们会组织一些演示教育,这些演示教育生动有趣,极易激发学生的学习兴趣。另外,教育者还可能阅读一些有趣的材料,这些材料看似无关紧要,但总能与前后的教育内容形成完美的对照,以此来加深学生对所学内容的印象。缺少计划性的教育仍然可以在不适合教育的地方发挥作用,而对于综合教育来说,以上那些作为补充的教育材料和教育练习仍然是不可或缺的。
精英教育者会通过以上的做法,将孩子的一切活动都控制在可被观察和可被教育的范围之内。
从适时且充满希望的综合教育中,我们可以找到两条线索。整个教育过程始终贯穿着这两条线索,使整个教育可以按照正常的轨道运行。对于孩子鉴赏力和同情的教育,需要借助一种特殊的教育系统,这种教育系统就是以历史编年表为线索,对孩子进行全面系统的教育。教育者要制定趋于完美的教育计划,就需要将借鉴以下的教育安排:
在语言学习方面,教育者要根据孩子在不同成长阶段的特点因时实行教育,比如希腊文一般作为孩子早期的教育内容,拉丁文一般作为孩子少年时期的教育内容,而孩子步入青年时期以后,现代语言将是他们更好的教育内容。除了语言的学习之外,教育者还要注重孩子思辨和经验方面的学习。对于这两者的学习,则需要十分注重逻辑关系的运用。而数学学习恰恰能够很好地训练孩子的逻辑思维能力,作为一种系统的、多方面实用的学科,数学学习有利于孩子通过思辨来说明经验,人们的经验正是通过众多问题的反复思辨才得到的。那么,哪些教育材料可以作为这两种教育课程最适合、最重要、最开始的文献呢?我认为是《奥德赛》和《直观教育ABC》。
除了以上两类课程,精英教育者还会为孩子准备第三类课程,这类课程就是让孩子学习一系列不同质的学科,比如自然、地理、历史、政治、法律等。教育者不需要按部就班地让孩子学完一门学科再接着学习另一门学科,因为有些学科并不冲突,甚至学习一门学科可以促进另一门学科的学习,比如学习政治有利于法律的学习,而学习历史又有利于政治的学习等。所以,教育者可以将一些能重合的环节合并进行,孩子在学习这些学科时,也可以将其中的一部分同时进行。前面我们所提到的补充练习也可以在这时得到应用,它们可以作为分析教育的材料,为分析教育过程服务。
按照以上步骤,我们已经将教育的主体内容一一呈现在孩子眼前,之后需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地补充辅助材料以及讲述辅助知识。德国精英教育者不会在做好了主要的教育工作后就停止自己的脚步,主要工作结束之后,他们会继续一如既往地投身教育的次要工作。事实上,学生的课余时间才是大部分次要教育工作需要实行的时间段。当然,次要的教育工作议案不会脱离连贯性训育的范畴,它们将共同作用,使孩子的整体素质不断获得提高。孩子被激发出了学习兴趣之后,即使在课余时间也依然能保持足够的精力接受次要教育工作。然而,教育者也不能随意利用孩子的这种学习兴趣,如果利用不当,就可能弄巧成拙,使孩子的学习兴趣变得涣散。
精英教育者安排教育工作时,既要让教育处于其本身所在的范围之内,又不能束缚教育的思想、变化和形式。关于学生对爱好的变化,教育者要紧紧抓住,但不能过分利用,否则这种兴趣将很快涣散。把握孩子兴趣的尺度是一个精英教育者证明自己能力的标准,但这种能力并不是任何教育者都具备的,最有经验的教育者也不能保证在做到万无一失,教育者要在不断的教育中积累经验,才能获得这种能力。有些时候,教育者并不能完全把握孩子的兴趣爱好,因此,在针对孩子的某一种兴趣安排教育内容时,这种教育方式所起到的作用十分有限。针对这种现象,教育者就会打乱教育安排,使课时安排变得支离破碎。教育者必须明白,每天都为同一个学科安排一节课时是十分重要的事情。也就是说,每一种学科要在每天的教育中都得到体现,这样孩子才能在学习和复习之间最终完全掌握这些学科。
情况不同,教育方式也需不同。有些时候,综合教育需要尽量向全部领域拓展,但某些时候,这样的做法并不合适。对于这个问题,精英教育者一般会坚持这样一个原则,即既不缩短综合教育的范围,又不盲目追求综合教育无所不包。为了实现合理的综合教育,精英教育者一方面要缩小它的范围,另一方面也要确保它的完整。因此,在缩小范围时,综合教育将被有规律地压缩,而从整体上看,其最基本的内容不会改变。
如何来描述这种状态呢?比如通过缩小镜观察一个物体,我们能够明显地观察到这个物体各部分对比鲜明、色彩艳丽。它的整体轮廓虽然有所缩小,但细节更加醒目。除了丧失了原有的轮廓之外,综合教育的丰富性和效果也有所丧失。这种变化可以举例来说明,比如在这种综合教育中,教育者取消了语言教育,学生只好通过阅读译文和节录来代替阅读原著和整部作品。如果教育者通过分析各种材料来解读知识不能达到理想的效果,那么教育者就会将教育的重点集中在解读知识的主体思想上。在学习数学的过程中,教育者不需要对每一种数学运算都做出说明,也不需要带领孩子做无穷无尽的运算,他们只需要向孩子说明数学的主要规则以及计算方法,就可以让孩子自己练习数学运算。而说明数学规则和计算方法并非没有任何章法,教育者会按照一定的顺序,从简单到困难、从低级到高级,一一向孩子说明。但简单不代表容易,高级不代表复杂,所有的说明都需要透彻明了,这样孩子才能把所有的知识牢记于心。在学习自然历史与地理等学科时,教育者不必要求孩子记住这些学科的专业名称,只需要让孩子形成自己的世界观。
为了达到理想的教育效果,精英教育者一般在教授孩子各门学科前都会对它们进行加工。比如剔除学科中不适合学生的内容,对冗长啰嗦的部分进行压缩。
有些学科内容过于冗长,容易影响其它学科的教育,因此必须通过压缩教材内容培养孩子多方面的兴趣。但是,这种因压缩内容而培养出的兴趣往往存在诸多缺陷,比如它们可能导致教育者无法流畅地表述教材内容,或者在表述教育内容时缺少内在力量。
虽然有了完整的教育计划,若是教育者无法合理地利用的话,这一切都将是纸上谈兵。较早地让孩子学习荷马史诗和《直观教育ABC》并不能达到的要求,如果与此意见相反,那就是一种歪曲,真正的精英教育者不会拥有这样肤浅的见解。他们不仅要求孩子学习以上两种著作,同时也会让孩子表现诗歌中的人物,或者通过对这两的学习引申到事物结构的说明。如果孩子能够完成这一切,他们就会适时称赞孩子,让孩子得到心灵的满足。
以全省和全国的名义拟定的办学计划是最空洞的教育计划,以校务委员会的名义拟定的教育计划是最空泛的教育计划。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学监没有听取学生的意见,没有考察学生的优缺点,也没有弄清学生之间的私人关系,就自以为是地参考自身的意见并制定教育计划。对学监来说,通晓人与政治的知识是一件大事,学监需要将学生团结起来进行精诚的合作。而在对学生施加影响之时,一部分学生可能出于对知识的嫉妒而对另一部分学生建立对立关系。此时,学监就需要努力寻找缓解学生对立的方法,他可以激发学生较优良的精神,挖掘学生的潜力,促使学生在思想上保持一致,从而让每一节课的教育都能发挥出最好的效果。
我们再来分析以全国名义制定的教育计划,这种教育计划所能发挥的作用微乎其微,因为它并不能在全国范围内有效实行。我并不希望国家接管教育工作,我只相信德国精英教育者的才能、勤奋、真诚和技术。精英教育者自由地参与到教育之中,教育才有可能被创新。只有德国精英教育者在教育孩子方面做出了一定的榜样,德国的教育才能够真正推广开来。而这时,政府对教育的作用可以概括为以下四个方面:首先,国家会为教育事业扫清前进的障碍;其次,国家会通过各种法律手段为教育铺平道路;然后,国家会通过颁布各种法令和施行相关措施来为教育提供机会;最后,教育取得了一定的成就之后,国家会给予教育一定的鼓励。以上四点也许就是国家对人类的教育最伟大且最令人崇敬的功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