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我们已经说明的过渡状态之外,事实上,我们的大脑之中还存在着其他的没有被命名的状态或者状态性质,它们同我提到的过渡状态一样重要,也一样具有认知功能。同样的,这些未命名的状态和状态性质也一样不被感觉主义者和理性主义者所接受,感觉主义者并没有发现这些状态,而理性主义者只发现了它们的认知功能,而否认它们在感知方面所起到的作用。
下面,我们先通过事例来了解一下由于大脑刺激的变化而导致的精神病是一种什么状态。假设有三个人,他们分别向我们说了三个词:等等、听、看。那么,即使没有出现与之相关的任何迹象,我们的意识也会在听到这三个词之后,进入到三种不同的期待之中。或者设想一下被我们忘记的名字,并努力地回忆。
这些时候我们的意识状态都是非常奇特的,其中会存在某种间隙,但这又不仅仅是间隙,因为它们非常活跃。就拿回忆名字来说,被忘记的名字就如同一个幽灵,不断召唤我们进入一个既定的方向,在这个方向内,我们会不时地为马上接近被忘记的记忆而兴奋,又会为难以想起而失落。如果有人向我们提供错误的信息,那么这些间隙就会马上行动,拒绝接受这些名字。
可以看出,我们无法对足以存在的不同进行命名,而只能够借助那些进入到大脑中的对象的名字来区分与原有名字之间的差异。也就是说,如果让区分不同意识的术语消失,那么两个意识也就无法存在不同了。只是,有许多关于空虚的意识,它们都是没有名字的,但是它们之间确实存在差别。对此,常见的做法就是假定它们全部都是空虚的意识,并且具有相同的意识。
那么,感受到第一次尝试的经历,与辨认出一个已经熟悉的经历之间到底有着怎样奇异的差别呢?其实每个人都曾经经历过后者,只是无法为它命名,也不能说出它出现于何时何处。往往是一曲熟悉的音乐、一种熟悉的味道将我们带到意识的深处,我们似曾相识,但又无可名状,只能被这种神秘的情感力量所吸引、震动。这种精神症尽管十分独特,也可能是由于大脑区域的广泛联系的刺激而导致,但是我们只能将它称为“熟悉的感觉”。
事实上,人类语言的区域只是一种方向的标志,虽然没有明确的感觉表现在其中,但是对于这些方向,我们会有一种敏锐的识别感。作为稳定的心理事实,感觉表现可以被人牢牢地把握并无限观察,相反,逻辑的运动则是纯粹的心理过渡,与感觉表象相比,它是摇摆不定的,它的作用也是引导人们从一组感觉表象进入到另一组感觉表象当中。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可以感受到表象用某种独特的方法渐渐减弱或者加强。
当我们用“了解”这个短语去表达时,它事实上体现了我们心灵的全部具体情感。我们是不是这样问过自己:在诉说某一件事情之前,自己诉说的心理意图是什么样的呢?这是一种完全确定的意图,也是一种绝对明显的意识状态。
现在的问题则是,这种明显的意识状态到底包含了多少确定的感觉表象?我们暂且不去理会是词语的表现还是事情的表现,这个问题的最终答案是:几乎没有!
词语和事情会伴随着时间的长度而进入人的心灵,但是那些语气的意图则会在这样的过程中消失殆尽。当然,随着能够替代它们的词语的出现,如果它们能够符合,就会受到欢迎;如果不符合,那就被排斥。所以,感觉表象自身就包含一种最为积极的性质。
说到这里,人们可能会说,我们精神生活的三分之一都包含在这些没有说出来的思维图示的快速干预当中。一个人快速地读出一个从来没有见到的词语,他又怎么能马上确定哪个音是重音呢?除非他对即将阅读的句子有一定的感觉,而且这种感觉能够使他在读的时候获得正确的发音——即使无法明白它的含义,也能够用恰当的语气将它读出来。
对于这些情况,有人会这样去解释:某些形象会根据联想法则迅速唤起其他的形象,这会给我们造成一种“我感觉到了”的感觉,所以,在新的形象产生之前,我们就能先感觉到它们产生的趋向。对于这种观点来说,性质完全确定的形象就是惟一可能的意识材料。当然,趋势是存在的,但是这些趋势是相对于外部的心理学家,而不是相对于被观察的对象的事实。也就是说,只有这种趋势的结果才能被感觉到,趋势本身则是心理上的无。
不过,从我当前搜集到的例子来看,这些趋势不仅仅来自于外部描述,它们同时也存在于内部意识到意识流的对象当中,我们无法对它们全部命名,因为这些感觉往往过于模糊。
在此,我们必须承认一点,传统心理学所能确定的形象只是我们当前心灵的非常小的一部分,就像是说河流仅仅是由一段水组成一样,传统心理学忽视的也恰好是自由的意识之水。在我们的心灵之中,每一个确定的形象都浸在水中,并且被它周围流经的水所染色。所有的意义和价值都围绕着它而运行,虽然离开它,过去的形象依然存在,但是那些以新的方式接受和了解的事例就成为一种表象了。
这些事实用大脑活动来表现就更为简单,就如同对于回声这个思维起点的感觉,就很有可能是由于片刻之前的强烈刺激的消退。所以,对于所到之处的感觉、对重点的预测,都是一些神经束或者过程渐渐增强的兴奋,这些神经束或者过程,在一段时间后就会成为一种可以呈现给思维的生动的大脑相关物。
举一个例子,背诵数字1、2、3、4、5、6、7,当我说到4的时候,1、2、3、5、6、7其实都没有完全离开我的意识,它们会按照自己的方式,将自身的微弱光芒与4强烈的光芒相混合。
这也就说明,那些微弱的大脑过程对我们的思维同样会产生影响,就像是音乐当中所出现的泛音——不同的乐器发出同样的音符。我们都知道,每一个乐器所发出的音符音阶都是不一样的,但是这些音符不会一个一个孤立地进入人的耳朵,而是与其他的音以及基本因混合,于是就会出现心理效果的混合。
如果在已经知道心灵状态存在差异的前提下,再去考虑不同心灵状态的认知功能,则这些就可以完全地被理解为“泛音”。在所有的关系当中,我们所觉知的就是这些,知道一件事情,知道的其实是其中的关系,而认识一件事情,也只是对这件事有印象而已。而在展开下一个话题之前,我还要说一下有关亲和性的话题,因为它本身也是意识流最为有趣的特征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