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从1个和2个单词习惯的形成例子中可以看出,其过程与简单的条件运动反射的建立非常相像,如个体在听觉和视觉的刺激下做出的手的收缩反应。我们可以再次应用我们熟悉的老公式:
咽喉、口唇及胸腔等的肌肉和腺体组织,在无条件和非习得的刺激下会产生某种变化(当然,这些部位的变化也会依次被来自胃或外在环境等的刺激所引发)。我们叫“爸爸”时的声带发音,那是非习得的反应。也就是说,我们最初建立的反应是非习得的和无条件的反应,这个跟我们在手工操作的行为中一样。应该说,因为对非习得的声音的反应的基本刺激,我们知道的并不多,甚至说对其了解非常少,所以,早期阶段的单词条件反射是不够慎重的。实际上,对于引起动物的非习得反应的刺激,我们了解的要比对引起婴儿的非习得反应的刺激更多。比如,对于一只青蛙,我知道摩擦它身体的哪个部位可以使他呱呱叫;我们也能很容易让一只狗狂吠,让一只猴子乱叫。但是我们想要婴儿开口说出“dada”、“glud”、“boo-boo”或是“aw”,就不知道从哪里入手了。所以,我们不得不去做各种尝试。假如最初知道怎么做,那么,我们就可以很快用单词、词组和句子建立起那种反应。对于幼儿来说,我们能注意到的也只是跟某个常规性的单词最接近的声音,然后尽量做到让它与成人中唤起那个单词的物体联系起来,也就是让它代替那个物体。其实,我要告诉你们的是,在那个阶段,我们所做的一切尝试,无非是想方设法地带他进入到与他的群体一致的语言世界里。上面我也提到了,由于我们对引起婴儿的非习得反应的刺激的了解有限,所以这件事做起来也颇费周折。有时候,为了获得一个完整的单词,我们只好通过音节来对儿童进行刺激,以引起他对音节的条件反射。而我们这样做取得的结果还是不错的,由此我们认为,在一个长单词中,很可能有着多个各自独立的条件反应。于是,一个单词与我曾经讲过的迷宫学习的情况是一致的。不过,尽管如此,我相信在婴儿发出的非习得的声音中,我们有各种反应的单位,当它们通过条件反射被连接起来时,就变成了我们字典中的词。而至于那些出色的演说家,他们在演讲时发出的震撼人心的所有声音,其实不过是他的非习得的婴儿声音,是其成长中的每一时期的耐心的条件反射相连接的结果。
在言语习惯形成之初,其速度是比较缓慢的,而与第二级之后成序的条件反射则不同,它们显现出来的形成速度是非常快的。很显然,关于“妈妈”这个单词,对于一个3岁的孩子而言,其唤起的条件是这样的:(1)看到了妈妈;(2)看到妈妈的照片;(3)听到了妈妈的声音;(4)听到了妈妈的脚步声;(5)看到了印刷体的英语单词“妈妈”;(6)看到了手写体的英语单词“妈妈”;(7)看到了印刷体的法国单词“mere”;(8)看到了手写体的法国单词“mere”。当然,除此之外还有许多,比如妈妈的衣服、鞋帽等视觉刺激。这些替代刺激一旦被建立起来,孩子对“妈妈”的反应就不再像之前那样简单了,而是变得复杂化了。这时,他就可以用多种方式说“妈妈”,可以用平常交谈时的口气,可以用很大的声音叫着,也可以温柔地或是刺耳地表达……这些现象的出现,表明了“妈妈”的反应由很多甚至几百个肌肉活动组成。
换句话说,我们以自己的言辞习惯来抚养孩子,在言语上就会使他们形成条件反射。我们可以通过一个孩子在说话时的语调来断定他是南方的孩子,还是北方的孩子。比如,我们可以通过一个孩子说“水”的方式,断定他是芝加哥小孩儿……很显然,我们不仅学习父母的语言,同时还习得了他们的语言习惯。存在于不同种族和地域之间的这些言辞差异,并非源于咽喉结构上的不同,或者是基本的非习得的婴儿期反应单位的类型和数目不同。在南北战争结束后,许多北方人迁往南方,在那里,他们的孩子开始学说南方话,而不是新的英格兰英语。同样,一对法国夫妇生的孩子,如果被带到这个国家,由讲英语的人进行抚养的话,那么,这个孩子也会习得非常好的英语。
另外,如果我们在晚年时学习一种外国语,那么在用它讲话时,想要不带任何方言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这是因为,反应的习惯类型使机体失去了灵活性,也就是说,它们有使身体的实际结构发生定形的趋势。在生活中,如果一个人总是垂头丧气的样子,他就会让我们朝着将其描绘成忧郁、丧气、扫兴的面部表情的方向走。在这方面还有另外一个因素,那就是在青春期,喉部开始发生变化,变得不再灵活,由于定形,它发出新的声音的可能性很小。
由此,随着孩子的不断长大,对于外部环境的每个物体和情境,他都建立了一个条件化的词语反应。而这一切,是由于父母、老师和他所接触到的社会上的其他人安排的。但是,他对其他内部环境的许多物体(内脏本身的变化)却不需要做出条件化的词语,这似乎有点令人奇怪。不过道理也很简单,那是因为父母和其他人对它们没有任何词语。至于内脏中发生的事,多半是非言语化的,这个即使在我们人类中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