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过这样的体验吗?突然觉得有人在背后盯着你,待回头查看,人家其实在看你旁边。你如何会知道别人在盯着你呢?
一直以来人们相信,自己会提前感到别人在看自己。但直到100年前才有人摆脱迷信,试图用科学来解释这一现象。1898年,英国心理学家爱德华·铁钦纳给出的解释至今为人津津乐道。他观察到,人们特在意来自背后的眼光,坐在剧院前排的观众会不时整理头发、平复衣领,甚或回身张望。无疑,这些举动自然会吸引在其身后的人。当前排的人向后望去,她难免会发现有人在盯着她,于是她更加确信了自己先前的感觉:有人在盯着她。铁钦纳巧妙地将问题引向了头部,于是时间成了线索:你转过头大约需要1秒钟,而身后的人将视线转向你只需要1/5秒。
1913年,约翰·艾德加·库弗(John Edgar Coover)将铁钦纳的研究进一步深入,他让一个“瞪视者”以掷骰子的方式来确定是否盯视某人。当骰子为奇数时,他可以肆意地盯视那人;而骰子偶数时,就不去看他。当盯视时,他直勾勾地盯上15秒钟,而此时被盯者不允许转身,而是猜测他是否被盯。库弗的实验结果显示,被盯者没法准确预测,他猜对的概率为50.2%,与扔硬币没啥两样。
在诸般研究中,有些问题始终绕不开。盯视者窥望的时机是随机的吗?如果不是,那么被视者在摸准节奏后便能提高预测的准确度。为了获得更为客观的结果,盯视应该随机间隔发生,而且不能发出任何动静,比如椅子的转动声、衣服的摩擦声等,不留给猜测者任何线索。
1993年,加州超个人心理学(Transpersonal Psychology)研究所的威廉·布劳德(William Braud)做了些令人眼界大开的研究。布劳德感到问题出在询问方式上,当受试者需要回答是否被盯视时,他们会对他人的视线过于关注,反而可能钝化了本能的直觉,不太确定是否有被盯视的感觉了。所以,布劳德给被盯视者带上了电极传感器,连接了类似测谎仪般的仪器,以便记录他们大脑的生理反应。
实验中,他将盯视者与被盯视者置于不同的房间,让被盯视者静静地在摄像头前坐上20分钟,根本不问他们是否感到在被盯视。同时,盯视者从监视屏幕上可以看到被盯视者的后脑,他是否去盯视全凭给出的提示,按照随机的顺序,他分别盯视与不盯视各十次,每次持续30秒钟。
测试的结果颇具轰动性,被视者的生理反应与隔壁房间注视者的视线有相当的一致性,而且,两人之间似乎存在着某种奇怪的生理联系。盯视者盯着别人的后脑勺看,当他对这一别扭行为感到比较适应之后,被视者的生理反应也衰减了。再次强调,两人是分处两室、仅通过镜头与显示器相连的,这样还是引起了大脑的不安。
尽管实验似乎颇具说服力,但所谓“被视感应”是否存在尚无从定论。20世纪90年代中期,两位知名人物凑到了一起,做了一系列类似的实验:一位是通灵现象著名的信徒玛里琳·施利茨(Marilyn Schlitz),另一位是著名的质疑者理查德·怀斯曼(Richard Wiseman)。为了争出个孰是孰非,二人决心一道用实验来见个高下。参考了布劳德的实验方法,在英格兰怀斯曼的实验室和在加州施利茨的实验室里,他们分别做了测试。实验的方法完全一致,但令人惊异的是,当施利茨作为盯视者时,被视者预测的成功率远超于随机水平;而当怀斯曼作为盯视者时,被预测出的概率仅与随机水平相当。如此的结果令两位很是困惑,于是二人进一步加码,设计了一套可以互换角色的实验。具体是:在实验前由A去招呼被视者,使其误以为A便是盯视者,而在实验开始后却悄悄换成了B;待到下一个受试者时则可能互换。考虑到玛里琳·施利茨在与受试者寒暄时更具亲和力,这可能多少会影响到结果,所以在新一轮测试中,她招呼受试者的次数要少一些。
结果,实验没能发现任何心灵感应的迹象,无论招呼者与盯视者是哪一位。相同的实验已进行了3次,却无法得出最终的结论,前两次结果还稍稍对感应论有利,而最后的一次则完全是中性的。
那么,我们不妨将视线转回到20世纪80年代,看看英国科学家鲁珀特·谢尔德雷克(Rupert Sheldrake)的观点,他自称洞悉了问题的核心。谢尔德雷克以反传统而闻名,他认为,依照正统的科学观点,感应现象是不可能的。但他却准备去证明其真实性,他甚至推测出这些灵异的现象是如何产生的。
谢尔德雷克认为,应该从视觉的机理来寻求解答。在科学的解释下,视觉是按系列顺序发生的事件:光进入眼睛,触发了大脑中的神经信号,随后光的模式被解读成图像。光进入了眼睛,没有什么(东西)从眼睛里出来,所有的证据似乎都支持这点。但谢尔德雷克却认为这只是事物表象,人的眼睛其实也发出了令人难以察觉的信号(或曰“场”),它对眼睛观察东西有反馈作用。何其完美的解释,唯有一“懈”可击:找不到半点证据。
“场”是科学万金油,能和任何事沾边儿,引力场、电磁场等皆如此,似乎施之万物皆准。不过,在通过严格设计的实验拿出真实的、经得起考验的明证之前,谢尔德雷克的看法还只是一个有趣的看法而已。人的眼睛到底有没有“场”,还没人能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