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缪尔·巴伦德斯(Samuel Barondes):加州大学心理学教授,神经生物和心理治疗中心主任,著有《人格解码》(Making Sense of People)。
1874年,当马克斯·普朗克开始在慕尼黑大学研究物理学时,他的老师菲利普·冯·约利(Philipp von Jolly)曾警告他:“物理学已是一个成熟的学科,能研究的东西非常少。”这也是19世纪末许多物理学家坚持的观点。1900年,伟大的英国物理学家开尔文(Lord Kelvin)也曾明确表示:“在物理学领域再也不会有什么新发现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越来越精确地测量。”
在普朗克早期的职业生涯中,他是没有理由怀疑学界这种自满情绪的。然而在开尔文发表演讲的同一年,他觉得自己应该反驳这种观点。普朗克一直致力于研究光和热的关系,并对随之出现的电现象抱有浓厚的兴趣,他曾提出一个与经典物理学概念保持一致的方程式。但他却发现,实验结果证明他是错的。
42岁的普朗克背靠在墙上,很快想出了一个可以解释实验数据的替代方程。但是,新的方程也产生了爆炸性的影响。虽然新方程与传统物理学的观念格格不入,但它就是量子理论这一崭新的物理学领域的初步模型。量子理论遭到物理学界保守派的反对,这也就是为什么普朗克会粗暴地宣称:“除非它的对手最终死去,否则一个新的科学真理不会取得胜利。”
但量子理论取得了真正的胜利,依靠的并不是这种冷酷的预言。因为量子理论并不是普朗克的突发奇想,对于这一理论,物理学界的科学家很快就开始认真研究。因为对这种意外出现的实验结果,认真研究是非常必要的,科学研究通常都是这样开始的。如果一个实验挑战了当时的流行理论,就要花费大量的精力进行研究。如果实验得到证实,旧观念就要被纠正。在一些领域中,决定性的实验是相对容易进行的,这种改变就可能发生得很快,那当然也就不需要等到年长的反对者死去,新的理论才能得到认可了。而在有些领域中,并不适合用决定性的实验挑战流行理论的地位,即使反对者相继死去,都未必能让新理论赢得一席之地。
所以,普朗克错了。新科学真理的发展并不取决于是否存在顽固的保守派反对者,而要依赖于不断加入的有才华的新人,他们渴望改变旧秩序,在历史上留下自己的名字。在普朗克的故事中,推动量子理论向前发展的人是年轻的爱因斯坦,而不是年长的反对者的死亡。正如道格拉斯·斯通(Douglas Stone)在《爱因斯坦和量子》(Einstein and the Quantum)一所说的:“24岁的爱因斯坦还只是一名专利局职员,虽然没有经验,但毫无畏惧,他最终成为了量子理论发展的驱动力。至于他的前辈们,爱因斯坦丝毫也不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