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天生是社会动物

时间:2023-11-21 16:09:04

亚当·韦茨(Adam Waytz):心理学家,美国西北大学凯洛格管理学院管理与组织系助理教授。

人类天生是社会动物

不论是为了强化社会学或心理学对其他行为科学的统治地位,还是为了说明人类生来就是关心他人的,都应该淘汰对亚里士多德那句广为人知的名言(即“人类天生是社会动物”)的阐释。社会性确实是影响思想、行为、生理学和神经活动的主导力量,然而对于大脑、激素和认知的社会性的热情,需要有所缓和,因为有证据显示社会性远非简单、自然或者无限的。这是因为要体现社会性所依赖的大脑、激素和认知,必须先被触发才能为我们所用。

一个证明“人类表面上看起来自然具有社会天性”的最有力证据,是由弗里茨·海德(Fritz Heider)和玛丽安·西梅尔(Mary-Ann Simmel)在1994年制作的两个三角形和一个圆形围绕一个矩形运动的动画。该动画只有几个图形,但是很容易让人把这些图形当作人物角色,还会根据图形的运动构想出一部社会性戏剧。仔细观察这段影像,并且仔细阅读海德和西梅尔描述这一现象的文章,你就会发现这些图形带有社会性的感觉,不是自然就有的,必须由刺激和情景的特征来引发。这些图形的运动轨道故意模仿了社会行为。如果图形的运动发生改变,就不能得到同种程度的社会性反应。此外,实验者的语言和指令提示了原始实验的参与者,要用社会性的说法来描绘这些图形。人类也许可以并且愿意透过社会性的镜片来看待世界,但人类并不是天生就会这样做。

尽管人类具有远超其他动物的能力来考虑他人的想法,对别人的需求产生共鸣,以及将共鸣转化成对别人的关心和慷慨的行为,我们还是不能随时欣然平等地这样做。我们主要对自己核心集团里的人表现出忠诚、做事考虑道德以及进行合作,不惜损害集团之外的人的利益。我们的利他主义并不是没有限制的,它其实是狭隘的。催产素就促进了这种现象的发生。这种长久以来被认为在形成社会联系中发挥了重要作用的激素,已经被证明会促进与内部团体之间的联系,但是却会增加对外部团体的防御性攻击。另有研究表明,与这种对团体内成员不惜自我牺牲的热爱同时存在的,是团体之间的战争。最看重忠诚的群体,往往最有可能对外部团体施加暴力。

就连体现我们最重要社会能力的心智理论(站在别人的视角看问题的能力)也是一样,我们在增强合作的同时也会增强竞争。心智理论会突出我们所喜爱的人的情感和渴求,同时也会使我们所厌恶之人的自私和不道德的行为动机更加明显。要做到考虑别人的想法,首先需要有这样做的动力以及必要的认知条件。因为动力和认知是有限的,我们的社会能力也是有限的。因此,任何旨在实现更多为别人考虑的措施,如通过移情、仁慈和同情,其效果都是有限的。到了某个点,我们最珍贵的社会能力所依赖的运作记忆将会干涸。

因为我们的社会能力主要是非天生的,它只针对内部团体,并且是有限的,所以我们可以淘汰亚里士多德的说法了。同时,“人生来就有社会性”这种观点让人们相信很多重要的观念,比如,人类需要彼此才能生存,人类总是愿意进行社交互动,以及研究人类行事的特定社会性特征是有深远意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