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迪斯·哈里斯(Judith Rich Harris):美国著名心理学家,著有《教养的迷思:父母的教养方式能否决定孩子的人格发展》(The Nurture Assumption: Why Children Turn Out the Way They Do)。
“美即是真,真即是美”,济慈如是说。但他从何而知呢?济慈是诗人而非科学家。科学家所居住的这个世界,真理往往深邃却不尽美雅并臻。事实上,我的印象是,真理越深邃,就越远离美与雅。
1938年,心理学家伯勒斯·弗雷德里克·斯金纳(B.F.Skinner)提出了一条优雅的理论,在他的第一部著作《生物体的行为》(The Behariors of Organisms)中,他提出对反应给予奖励,他称之为强化,来增加在未来发生同样反应的可能性。不过,这条理论没有成功,并非因为它是谬论,而是因为过于简单。广义而言,强化的确会增加反应的可能性。该理论忽略了行为的先天要素,同时无法处理所有后天习得的行为。多数行为的获得或养成是通过经验,而非强化。生物体认知万物的方式五花八门。
模块化心智理论是以截然不同的方式解释行为的,尤其是人类的行为。其理念是,人类的心智是由一些被称为模块的专门组件构建而成,其中这些组件或多或少是独立运行的。这些模块从环境中获取各类信息,并以不同的方式处理这些信息。它们发出不同的指令,偶尔也会发出相互冲突的指令。模块化心智理论无法被誉为优雅的理论,因为它还不够精简。但是我们不应该像参加选美比赛那般对理论进行评判。我们应该评判,这些理论是否能比之前的理论更多更好地解释万物。举个例子,模块化理论可以解释脑损伤带来的奇怪影响,在不同病人身上,会出现不同的模式:有些能力或许会缺失,而有些则侥幸无碍。
说得更确切一些,模块化理论能够解释日常生活的一些棘手难题。比如群体间的冲突,蒙太古家族和凯普莱特家族相互交恶,但罗密欧还是爱上了朱丽叶。你怎么能爱上仇家的人,却又恨着那个家族呢?答案涉及了两个独立的心智模块。一个负责群体意识,也就是认同自己的群体并敌视其他群体,另外一个擅于处理人际关系。这两组模块都收集有关人的信息,但却根据同样的数据处理不一样的事务。群体意识模块对种类进行区分,并计算群体类别里的平均值,其结果固定而刻板;关系模块收集并存储特定人物的详细信息,收集类似信息时我们会感到愉悦,这就是我们为什么热衷于八卦,喜爱读小说和传记,看总统竞选人在电视上互相攻击的原因。没有人拿着食物或钞票让我们做这些事情,甚至也没老板拍着你的肩膀以示鼓励,因为收集这些数据本身就是一种奖励。
模块化心智理论并非是优雅的。但我并非诗人,真理与美丽,我只选择前者。
正如丹·斯珀伯所言:“文化是人类种群中关于认知与交流的沉淀。”
As Sperber puts it, “Culture is the precipitate of cognition and communication in a human population.”
——克莱·舍基(Clay Shirk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