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克尔·舍默(Michael Shermer):《怀疑论者》(The Skeptic)杂志出版人;《科学美国人》专栏作家;著有《可信的大脑》(The Believing Brain)
人工智能的支持者都倾向于构建一个乌托邦式的未来:友善的计算机和机器人为人类服务,使我们能够获得无限的繁荣,结束贫穷与饥饿,战胜疾病与死亡,实现永生,并将银河系开拓为殖民地,最终,甚至能通过达到欧米伽点来征服宇宙。在那里,我们变成了上帝,无所不知,无所不能。而相反,人工智能怀疑论者则设想了一个反乌托邦式的未来:邪恶的计算机和机器人完全接管了人类社会,使我们成为它们的奴隶和仆人,驱使我们走向灭亡,从而终结甚至扭转数百年来的科技进步。
大多数此类预言都建立在人性与计算机本性,或自然智能与人工智能之间错误的类比之上。我们认为机器是自然选择的产物,也被设计成像我们这样,用情感简化思维过程。我们不需要计算食物的热量,只是感觉饿了就进食。我们不需要计算潜在伴侣的腰臀围比或肩宽与腰宽的比例,只是感到被某个人吸引,并与他们相爱。如果我们的伴侣不忠,我们不需要计算抚养别人后代的遗传成本,只是觉得嫉妒。我们不需要估计一个不公平交易的损害,只是觉得不公正并渴望报复。所有这些情感都通过进化成了我们的本性,它们中没有任何一个被设计到我们的计算机中。所以担忧计算机将会变得邪恶是没有根据的,因为它们永远不会采取上述行动来打击我们。
同样,人工智能的乌托邦和反乌托邦式的愿景,二者都是基于对未来的预测,这不同于历史赋予我们的任何东西。不要思考乌托邦或反乌托邦,请思考先乌托邦(protopia),这个词由未来学家凯文·凯利创造。凯文·凯利在Edge上这样说道:“我称自己为先乌托邦居民,而不是乌托邦居民。我相信增量方式的进步,每一年都会比前一年好,但不会好很多,只是一个微量。”几乎所有技术进步,包括计算机和人工智能,都有先乌托邦的性质。技术很少导致乌托邦或反乌托邦社会。
以汽车为例。我的第一辆车是1966年版的福特野马。它有动力转向、动力制动和空调,这些都是当时相对前沿的技术。从那时起,我的每一辆汽车,大体上都遵循着汽车的演变,已经逐步变得更智能、更安全,但并没有跨越式的进步。20世纪50年代时,我们曾想象从老爷车直接跳跃到飞行的汽车,但这从未发生。相反,我们得到的是数十年来累积的改进,催生了今天智能汽车的诞生,今天的汽车有着车载计算机、导航系统、安全气囊、复合金属框架和车身、卫星收音机、免提电话、混合动力发动机。我只是将2010年版的福特Flex换成了2014年版的同款车型。从外形上看,它们几乎没有什么区别;而从内部系统看,每个系统中都有几十个微小的改进,从发动机和传动系统到导航系统,再到气候控制以及无线电和计算机接口。
这样增量式的先乌托邦进步是我们在大多数技术中所看到的,特别是人工智能,它将继续以我们渴望和需要的方式为人类服务。不要想大跃进或大撤退了,还是小步快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