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维·盖勒特(David Gelernter):耶鲁大学计算机科学家;镜像世界技术(Mirror Worlds Technologies)公司首席科学家;著有《精简版美国》(America-Lite)
目前,人们对“会思考的机器”的陈腐观点表明,我们对大脑和软件存在着根深蒂固却又自然而然的误解。计算机永远不会思考,究其原因,让我们从炸薯条开始这场思想的旅程。我假设这个问题中的机器就是计算机,只不过添加了多种应用而已。
无论是炸薯条的过程还是薯条本身,都是无法计算的,没有哪台计算机可以输出炸薯条的过程或者薯条这一结果。薯条无法计算,因为它是特定对象的物理状态,而计算机只能处理信息或编码信息,无法处理物质的东西和物态的变化。同理,快乐也是特定对象(比如人类)的物理状态。只有当你遇到一个人,并且把他置于一种幸福的状态下,快乐才会产生。但是,计算机无法做到这些。
思考和存在,或(等同于)思考和感觉(这里所说的感觉,是指知觉、情绪、心情等),是我们定义人类心智区间的两个端点。我们需要这个完整的区间,否则,就不会有任何意义上的心智和思想了。计算机可以模仿思考(狭义地理解)的某些方面,但是存在是它们所无法企及的。因此,专注是它们无法具备的。
“存在”这个词很有用,在本文中代指某个物理对象或者系统的一部分,并能根据环境作出自然的响应。在油炸环境中,土豆片通过变成炸薯条作为响应。在烧杯中酸性环境里,石蕊试纸通过变成蓝色作为响应。大脑就像石蕊试纸,但它对环境作出的响应不是改变颜色,而是体验环境。如果某种东西给我们提供了快乐的理由,心智——身体系统(人类)就会变得快乐,心智也会体验到这种快乐。快乐有精神后果和物质后果。你可以体验到一股能量,甚至是加快的脉搏和呼吸。
为什么存在和快乐都无法被计算?快乐之所以无法计算,是因为它是物理目标的一种状态,处于计算领域之外。计算机和软件不会创造或者处理物理目标。虽然它能通过其他附属机器去完成这些事,但那不是计算机自身的功劳。机器人能够飞翔,但计算机不能(也没有任何计算机操作系统能够保证让人类变快乐,不过那是另外一回事)。存在是无法被计算的,这个重要的事实一直被忽略,但也不奇怪。计算机和心智属于不同领域,就像南瓜和普契尼,两者是难以被比较的。
那么,我们可以跳过存在,而仍然拥有思维机器吗?答案是否定的。我们的思考和存在(或感觉)定义了心智和它的能力。在思维区间的顶端,是高度警觉和专注的区域,心智抛开了会使之分心的情感,完全沉浸在思考中。在思维区间的底部,是几乎不做思考的睡梦状态。当我们在幻想时,我们的大脑被情感所占据(睡梦是强烈的情感),而几乎在任何时候,我们都有感觉或(换句话说)存在感。
为什么如此简单的观点却被人们争论了那么长时间?为什么思想家都不愿意接受这个论证?也许是因为哲学家和科学家都希望心智无非只是思考而已,感觉或存在没有扮演任何角色。最终,他们把强烈的愿望当成了事实,因为哲学家也只是人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