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德华多·萨尔塞多-阿尔瓦兰(Eduardo Salcedo-Albarán):哲学家和政治学家;科学旋涡(Scientific Vortex)公司董事
一台“有意识的”或“会思考的”机器应该可以表现出变化无常的行为,时而愚蠢,时而聪明。人类的“智能”行为就是在感性与理性之间无规则地摆动,这就是“有共通感的智人”(Homo sensus sapiens)。听起来有点矛盾,我们把一个表现出随机的愚蠢与聪明的物种统称为“智能”物种。
在第一人称视角里,我们知道自己是有意识的,尽管没有最权威的方式来证明这一点;在第三人称视角里,也几乎不可能去证实其他什么东西是有意识的。我们所做的就是感知信号——声音、手势、表情等来推断意识。
所有软件或机器人都可以声称“我是智能的”或“我是有意识的”,但这并不是具有智能的证据。具体而言,意识和智能是被感知、被认定的属性。这些属性取决于我们对人格化的共鸣和标准。如果其他人像我们一样行动、观察或(用图灵的话说)回答问题,那么我们通常会推测他们是有意识的。图灵测试是一个社会性实验,一个关于感知并把智能赋予机器的实验,而不是证明机器是否会思考的实验。这是一个我们每天都会做的社交游戏。一台“思维机器”实际上就是一台社会机器,不是功能性的,而是独立的心灵。
创造一台非凡智能机器的想法,将会解决很多现实谜题,方法是借助机器完美的逻辑,以及制造一个科幻界幻想的全新物种。这种奇点的想法不是重大的转折点,而是不懈的努力。
人类心智是有弹性的,因为有其他心智和知识的分散网络来维持它。在我们的成长过程中,我们通过语言和概念来进入那些网络,而不是依靠完美的逻辑;随后通过导航和探索这些网络,我们的心智变得有弹性;如果我们失去了大脑正常的功能,例如患上阿尔茨海默病,我们就会离开那些网络。还有一个类似的过程:我们从未绝对地处于人类知识网络的内部或外部。在这个过程中,词语和概念是以模糊性为特征的。逻辑与完美只在人造语言中呈现,例如数学、几何、软件,但我们不能将它们用于日常生活交流。不完美和模糊性定义了人类的思考,这就是为什么人类通常(甚至在科幻小说中)是在寻找意外的方式来打败机器的逻辑。
所以,存在完美无瑕的超级智能机器的可能性就像科幻小说:我们永远不能压缩人类的全部知识,所以我们也无法教机器这样做。我们可以教一台机器如何学习知识,但这将是一个永无止境的过程。这并不是说人工智能不重要。我们还没有充分理解大脑和心智,所以建造人工智能和思维机器更关乎当下。
通过机器学习和深度学习模拟心智的某些要素,我们可以解决一些实际问题。这也是目前人工专家系统所做的。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在创造真实的心智:模拟心智就像是创造素食主义者可以吃的人造肉,方法是改组植物中发现的化学复合物。仿造出来的肉吃起来像肉,但并不是肉。
或者我们可以尝试创造真正的肉,而不是模仿它,比如克隆牛细胞。也许克隆牛肉和复制心智不会颠覆社会,因为我们依然拥有其原版,但是它们会把我们带上一个全新的理解水平。最后,理解、模拟、创造心智所付出的努力将发生关联,如果它们可以共存的话。我们也要充分意识到,宗教、恶化的野心和不宽容会导致社会悲剧,原因是难以保持感性与理性之间微妙的平衡。
在这个世界上的各种宗教中,如果我们抵达其和平与野蛮之间的分界线,人工智能将让我们去整合所有我们知道的、需要知道的,从而取得一种共生发展的平衡,一方是像我们这样的有机机器,另一方是即将到来的无机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