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妮·贾丁(Xeni Jardin):科技文化记者,Boing Boing网站合伙人、出品人、联合主编,Boing Boing视频网站执行制片人、主持人。
我常常到通信设施较差的地方去旅行:全球各地的小村庄,边缘化社区以及偏远地区的贫瘠之处。即使上网费用高昂,卫星电话或数据漫游费都非常昂贵,我也无法抑制自己上网搜索、发Twitter、发邮件的欲望,它们都是后天形成的本能。
现在,一旦我的大脑停留于某个想法中无法自拔,拿出手机或奔向笔记本电脑就成了一种自发的冲动。上网的本能已然形成,我甚至不记得没有互联网时自己每日的生活是怎样的了。
我在家里享受的稳定连接意味着我不必进入一个问题的死胡同。在网上,既没有未知的答案,也不存在愚蠢的问题。不论是对于我所熟知的想法,还是对于那些尚未成型的想法,只要放到网上,仅仅几秒钟就能获得“互联网”的回应。
互联网集体思维对我来说是一种慰藉。当我在一些偏远地区发着与玉米粉薄饼、火山或者巫毒教国王有关的Twitter消息时,互联网为我带来的慰藉感最为强烈。这主要是因为当我身处遥远的地方时,只有互联网是我熟悉的事物。不过,当我回到熟悉的环境,理所当然地享受畅通的网络时,这种慰藉也是我生活中重要的一部分。
我口袋里的智能手机比整个图书馆更能告诉我灵活的答案——不论图书馆有多么宏伟,储藏了多少知识,纸质书的图书馆都不能跟随我到世界各地。可以随身携带的知识比需要花更长时间、走更远距离、做更多操作才能获取的知识价值更高。Twitter上的一个问题、维基百科上的一个词条、谷歌上的一条文本串,都是个人思维内部展开与思维演变活动的延伸,尽管现在称其为“个人思维”或许不再合适。曾经属于我个人的思维过程现在成了“我们”的,在思考过程中以及产生完善的结果之前,它对大家来说都是开放的。
这就是互联网对我思维方式的改变。我过去认为,思维活动是一个跌跌撞撞、起起伏伏的过程,经过这一过程的磨炼才能得到可靠而完整的成果,好比一路跋涉走向终点里程碑的过程。但是,如果终点本身是数字化的,那么我们最终的成果应如何避免波动起伏、逐步更新,正如带来成果的思维过程那样?
我现在常常进行短暂的、爆发性的思考,编辑140字以内的话语,或者在博客上写下寥寥几笔。我更多地把自己的想法分享出来、放在网上,因为网友的需要和他们的回应对我来说是一种慰藉。我被宠坏了,总是感到网上有现成的答案、必然会有回应,所以常常沉浸于这种奢侈的幻想之中。即使我得到的回应是反对的、批判性的,我也能得到慰藉。因为这表明,“你不是孤身一人”。
我不赞同信息过剩的说法。我不相信谷歌让我们变笨了,也不认为让网速变慢、回归传真是精神健康的必要前提。但是,不具有预见性的数据是无用的。比起算术,我宁愿相信本能,相信探寻数据世界之中蕴含的艺术。过去,智慧是用记忆力、储存容量、处理、回忆的速度来衡量的,而现在,我们有了工具来完成这些工作。我们创造出了机器,使其成为我们共享的思维延伸体。那么,我们现在应如何定义智慧呢?我还没有答案,但是我可以在网上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