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基尔·戈尔登菲尔德(Nigel Goldenfeld):伊利诺伊大学香槟分校物理学家。
从阿帕网时代——甚至更早,我就开始使用互联网。在青少年时代,我就使用一个电传打字机从学校登录到当时最先进的霍尼韦尔公司的主机——我不相信我的思维会被互联网改变,直到2000年。这是为什么呢?
当我还是个学生的时候,互联网是线性的,可预测且很无聊。它从来不会给你什么反馈。我侵入麻省理工学院的计算机后,运行了一个符号操作程序,它可以用一种非常简单的方式做代数计算。我只是把互联网当成一个完美且可靠的工具来使用。在我日复一日的科学家生活中(作为一个理论物理学家),我在大部分时间仍旧如此。
1996年,我参与创立了一个软件公司,它的主要产品和经营业务都是在互联网上进行的;至于它是否比实体公司更有效率仍待商榷,但事实是通过这个媒介,一些极具天赋和才华的人能够参与到项目中来——他们是不会为这个工作搬家的。但是这个软件仍然是一个线性、可预测的并且本质上来说无趣的互联网应用。
不,互联网正在改变我的思维方式,因为总体大于局部之和——这都源于它广泛的连通性和因此簇生的现象。当我还是个孩子时,人们说我们长大后就可以住到月亮上,还会有反重力飞船和视频电话。除了视频电话,这些都是谎话。通过私人博客、Skype和一个值40美元的摄像头,我可以和同事们进行合作,在我的黑板上写方程式,进而建立一个效率惊人的思想网络。我和我的学生通过互联网也能够很好地一起工作,随时在线的图书馆引发了我们的讨论,它可以帮助我们找到最尖锐的问题,并促使我们的研究和思考速度无限加快。
我的日常工作就是通过思考来探索,主要是对知识套利的相关行为进行类比研究。当我们找到两个此前被认为是属于不同领域的类比问题,而其中一个领域总会比另一个发展得好,我们就得到了一个研究契机。物理学家就是这样“狩猎”的。相比过去的纸质文献,互联网是一个更好的研究工具,因为它可以实时反馈。
要理解这对我来说为什么如此重要,就要考虑一下我下面要说的“家庭作业黑客”。你希望瞬间变成某一领域或任务的专家:也许是一项家庭作业,也许是正在折磨着你的亲人的致命疾病。你可以在互联网上用搜索引擎研究它——但是,正如你知道的那样,你可以搜索但你无法找到真正的答案。谷歌给你的是没有结构的信息,而且对于一个急性子的年轻人来说,这还很不够。搜索引擎是一个线性、可预测的且从本质上来说很无趣的一种互联网应用。
相反,你可以试试下面的黑客方式。步骤一:在维基百科上做一个这个主题的页面;步骤二:用根本没有任何道理的废话填满这个页面;步骤三:等上几天;步骤四:再看这个网页,你就可以收获一些慷慨的匿名人士(谁在乎他们是从哪里来的呢)充满义愤地提供正确且优化了的答案。你的仅仅一个推测却能被许多公正的答案填充。这真的很有效。我之所以知道是因为这个交易的双方我都见过。现在你知道了:全球化的集体性实体正从人类与互联网的结合中崛起。它是可以和你对话的。
这个家庭作业黑客在现实中不仅仅是普通的学术话语模式,用科幻大师威廉·吉布森(William Gibson)的名言来说,它是使用“一个永远按在快进键上的拇指”进行的。速度很重要,因为生命太短暂。下一代的思想家们已经对这个作为外脑的无限大的图书馆有了正确的本能意识,它可以实时接入,而且能够加速思想和知识的“拉马克进化”速度。我也开始理解这一点了。
大概是30亿年前,微生物创造了互联网和拉马克式的进化模式。对它们而言,信息被储存在分子之中并记录在基因里,再通过一些我们不知道的机制在准许接收的微生物中传播。想知道如何做一个有恶意的微生物细菌吗?下载基因!知道怎么给摩托车接线打火吗?上网查!这比随机试错的进化要快得多,而且它从现在开始就生效。孩子们永远在线的朋友社区,发送着LOL(哈哈)和其他快速信息,它真正传递的信息是“我在这儿,我是你的朋友,让我们一起开个Party吧”,这与微生物的群体感应没有任何区别——清点数量以便集体行动,比如侵入宿主或者从一个生物膜上长出子实体。
我开始像互联网那样思考,开始像生物那样思考。因为互联网,我的思维变得更好、更敏捷、更廉价,甚至更可发展了。你的思维也是如此,只是你还没有意识到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