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丽莎白·邓恩(Elizabeth Dunn):不列颠哥伦比亚大学社会心理学家。
前两天,我在马路边,一边掸去膝盖上的小石子,一边琢磨着我怎么会摔跤。当时我从工作地出发,骑着自行车去见在健身房的一个朋友,因为比原定时间晚了些,我狂蹬着脚踏板。我知道自己骑得飞快,在转弯时,碰到一堆碎石,于是我从自行车上摔了出去。我怎么会让自己出这个状况?为什么我会这么着急?
我想我知道这个答案。现在,人们的生活节奏不断加快,与50年前相比,人们工作更多、休息更少,至少这是大众媒体给我们的印象。但作为一名社会心理学家,我需要看到数据。数据表明,并无证据可以说明,与几十年前相比,人们现在工作更多、休息更少。事实上,一些最好的研究甚至表明,情况恰恰相反。那么,为什么人们会感受到时间紧迫呢?
最近,多伦多大学的桑福德·德沃(Sanford DeVoe)和斯坦福大学的杰弗瑞·菲佛(Jeffrey Pfeffer),对这个令人困惑不已的现象,给出了完美的阐释。他们认为,由于时间变得越来越值钱,时间被视为稀缺资源。稀缺性和价值被视为连体双胞胎,当一种资源具有稀缺性时,它往往更有价值,反之亦然。所以当我们的时间变得越发有价值时,就会觉得好像更缺少时间。来自世界各地的调查结果显示,具有较高收入的人,会感受到更多的时间压力,尽管对此结论,有其他貌似可信的原因,包括富裕者会经常延长工作时间,使得员工可自由支配的时间变少的事实。
然而,德沃和菲佛提出,就算只是感觉自己富裕,也会产生时间紧迫感。超越过去的相关性分析,他们使用核对实验来测试这个因果性解释。在另外一个实验中,德沃和菲佛要求128位大学生告知他们在银行的存款总额。所有学生均使用11积点量表来回答这个问题,但有一半的学生使用的积点量表间隔是50美元,范围从0~50美元,一直到500美元以上;另一半学生的积点量表间隔则大很多,从0~500美元开始,到超过40万元。大部分使用50美元间隔的大学生,圈选的是接近积点量表顶部的数字,这让他们自我感觉相当富裕。这看似微不足道的操作,会让他们觉得时间紧迫、压力骤升。仅是感觉上的富裕,就会让学生体验到如同真正有钱人的时间压力。使用其他的方法,研究人员也确认,感知到时间经济价值在增加,就可以感知到时间的稀缺性在增加。
如果时间稀缺的感觉,部分是来自于感受到时间的高价值,那么我们在减轻这样的压力方面,能做到的最好一件事情,就是放下时间。实际上,新的研究也倡议,放下时间来帮助其他人,这样确实可以缓解时间的压力感。比如,美国家具连锁店家得宝(Home Depot),会提供员工自愿花时间帮助别人的机会,这有助于减少时间压力和倦怠感。而谷歌允许员工用80%的工作时间花在主要的项目上,剩下的20%可以去研究自己喜欢的项目,无论这个项目是否有潜在的成功性。虽然有些公司制造出了有经济价值的产品,比如“Gmail”,但这项计划最大的价值可能在于,降低了员工对时间稀缺性的感受。
德沃和菲佛的工作有助于理解重要的文化发展趋势。过去的50年里,在北美地区,时间的压力感骤然上升,尽管实际上每周的工作时间都与以前持平,并且每周的闲暇时间也在不断增多。这种明显的矛盾或许因为,收入在同一时期显著提高。这种因果效应也有助于解释,为什么在东京和多伦多这样的富裕城市,人们行走的速度要比在内罗毕和雅加达更快。依我之见,该条理论表明,随着收入在个体生命过程中的增长,时间看似也越发稀缺起来。这意味着,随着我的职业生涯的展开,我或许应该逼迫自己,在转弯的时候,放慢自己的速度。
请牢记,虽然我还不清楚希格斯机制正确与否,但粒子物理的标准模型运动得极为出色。
Keep in mind that the Standard Model of Particle Physics has worked extremely well, even though we do not yet know whether the Higgs mechanism is correct.
——丽莎·兰道尔(Lisa Randal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