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杰·海菲尔德(Roger Highfield):
《新科学家》杂志编辑,与马丁·诺瓦克(Martin Nowak)合著《超级合作者》。
每个人都明白为生存而战的道理。根据达尔文的革命性成果,我们意识到了竞争是进化的核心。在残酷的环境中,只有适应者能赢得这无休无止的竞争。正如达尔文本人所说,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因此,我们可以说,现在这些爬行、水生和飞行动物的祖先都比它们的竞争者繁殖得更为成功。
久而久之,人们已经将生命看成了一场竞赛: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我们总是在追求胜利,追求自己的利益,甚至我们的基因也被描述为自私的基因。
但是,竞争并不能解释全部的生物历史。
我猜很多人并不知道这样一个悖论:赢得生存之战的方法之一是合作。
我们已经在很大程度上做到了合作,即使是在日常生活的微小细节中都蕴含着超乎想象的合作。例如我们早晨会在咖啡店门口停下,买一杯卡布奇诺和一块羊角面包作为早餐,即使是这样简单的享受也得益于多个国家的劳动力,而咖啡和面包的运输还依赖于大量的思想,它们依靠全球各地的人们通过语言代代相传。
如今,我们对于合作的认识已经加深。根据前人的研究,哈佛大学马丁·诺瓦克提出了五种合作的基本机制。令我震惊的是,他居然能像牛顿计算苹果落地一样,用数学模型计算出人类的合作。这一最新发现意义重大。
人类的合作正在面临一个极限:越来越快的财富积累和工业发展导致了人口激增(这本身也是合作的一种胜利),却也导致地球对人类的支持越来越乏力。我们今天面对的很多挑战归根到底几乎都来源于同一种矛盾:对人类社会有益还是对人类个体有益?在全球变暖、环境污染、资源耗竭、贫穷、饥饿和人口问题中,几乎可以发现这样的矛盾遍地存在。
正如美国生态学家加勒特·哈丁曾经说的那样,人类最重要的事情——保护地球并将人类的历史延至最长——绝不能仅靠技术来解决。如果我们一心想在生存之战中逞莽夫之勇,那我们只能约束人类自身非凡的创造力,但这是人类合作能力的倒退。
马丁·诺瓦克的研究颇有寓意。以前我们认为只有两条基本的进化路径——基因突变和自然选择,也就是说在前人身上形成了基因的多样性,后人只能遗传这些特性用以适应给定的环境。现在,我们认为合作是进化的第三条路径:从基因到有机体,再到语言,甚至到支撑着当代社会的超复杂行为,合作将会显现出进化的能动性。
注:本文作者罗杰·海菲尔德著作《超级合作者》中文简体字版已由湛庐文化策划,浙江人民出版社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