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再对动物实验展开第N次的争论了,我们早就该承认,实验室里的小白鼠从来就没安生过。你换位思考一下,有的科学家给你吃转基因玉米,就为了看看你是会得癌症,还是会长出第五只爪子;还有人会让你后背上长出一只人耳;第三类实验就是让你来测试各种分子(是待测药品还是毒药,那都不一定);有的人甚至乱动你的DNA,激活或消除一个基因片段,就是为了把你变成一只荧光闪闪的啮齿动物。有这么一位白大褂,他想砍掉你的脑袋,不是为了让你去探寻老子珍贵的“道”,而只是想知道,脑袋被砍掉之后大脑还能存活几秒,你没落到他手里,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幸运……
然后有一天,你遇到了这样一群研究人员,谢天谢地,相对于你的身体,他们更感兴趣的是你的头脑,他们还会和你聊天,甚至给你听录好的句子,看你是否能单纯靠音律分辨两种人类的语言——日语与荷兰语。既然他们能用食物奖励你的好成绩,那他们也可以通过断粮来“激发”你的食欲嘛。
实验用了4组老鼠。第一步是专攻音素经过简化的句子:所有元音都是[a]的,所有辅音都是[s]的,爆破辅音都是[t]的,流音都是[l]的,等等。20天里,他们通过分别播放16句日语和荷兰语对你进行训练。之后,实验小组一分为二,如果你的任务是辨认出川端康成的语言,当你觉得听到的是日语时,就压一下手柄。如果判断正确,你就会得到食物,反之则什么都没有。这个热身结束之后,实验才可以说正式开始:他们给你播放4句你从未听过的语言,看看你是否能够“活学活用”。
另外3组老鼠参与了这个实验的衍生版本。其中一组听同样的录音,但是是倒序播放的!另一组听真正的、未经简化过的句子,但这些句子是由一个人录制的。而最后一组听的是由多人录制的话,这使得任务更加复杂,因为每个人都有各自的音调、节奏、口音等。
你遇到了这样一群研究人员,谢天谢地,相对于你的身体,他们更感兴趣的是你的头脑。
这确实是一个真实的实验,相关文字就发表在2015年的《实验心理学期刊:动物行为过程》上。让老鼠听倒序日语或荷兰语,想不认为这很神经病都很难吧,可这就是“不正经的科学”的魅力,让人扑哧一笑,然后略有所思。因为实验结果真的很惊人:跟婴儿虽然不明白话语的含义,但却能很快辨别出母亲的声音是一个道理,这些啮齿动物经过训练后,也可以分辨出驯服它们的两种语言。实验还指出,老鼠没能做到的(辨别播放的倒序语句),人类的小孩也同样没能做到。更深刻的思考应运而生,那就是,我们靠词语、音调辨别声音的能力,其直接根源在于哺乳动物分析声音信号的能力,而语言正是依托声音来表现的。感谢老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