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摘葡萄、畅饮葡萄酒的季节了。虽然生在一个盛产葡萄的国度，但“不正经的科学”系列的作者不得不坦白：他讨厌一切酒精类饮品，无一例外。于他而言，无论是波尔多、勃艮地还是加利福尼亚的葡萄酒，无论是白的、红的还是玫瑰红的，每一瓶都会折磨他的上颌。但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个悲惨的可怜虫反而对巴克斯[1]的子子孙孙都非常感兴趣，他们让很多画面变得生动起来——“你看，可可、醋栗的味道最浓，夹杂着一点桂皮的味道，还有一丝丝可可粉和甘草的香气”——描述得令人如此陶醉的芳香，对他来说不过就是一股酒糟味儿。
兴趣归兴趣，他绝对不上当！现在，报仇的时候到了（哈哈！）。面对关于酒的无稽之谈的时候，该亮出来的就不是酒瓶了，而应该是一击毙命的大招——一篇刊登于2001年《智慧与语言》杂志上的文章，作者是3位来自法国的葡萄酒专家，其中两位还是波尔多大学葡萄酒工艺学院的研究员，他们都是能让葡萄酒爱好者们喝到见瓶底的一把好手。这篇文章的观点是，在对所收集到的信息进行辨别和处理的过程中，嗅觉是最没用的一种感觉。其他感觉所具备的分类功能嗅觉是没有的：我们闻不出来蓝色还是红色，咸的还是甜的，低沉的还是尖锐的，热的还是冷的……我们对气味的辨别只能依赖于它的散发主体。
3位作者想知道，既然嗅觉与语言之间的关联如此薄弱，那它会不会受到其他感觉的影响，尤其是人类身上最强大的感觉——视觉。于是他们设计了一组非常“狡猾”的实验，他们邀请了54名葡萄酒工艺学专业的大学生——真残忍……进行两轮嗅觉实验。第一轮实验中，被试需要闻两种葡萄酒的气味，一种是波尔多红葡萄酒，另一种是波尔多白葡萄酒，并罗列出所能代表其中味道的词汇。
我们闻不出来蓝色还是红色，咸的还是甜的，低沉的还是尖锐的，热的还是冷的……
一周后，再次面对这两种酒时，他们需要将这些词重新归类到对应的两种酒上。而实际上，这一次杯子里只有一种酒：白葡萄酒。酒被端来时要么是原样，要么是加了几滴着色剂。结果会发生什么呢？“红葡萄酒”被闻出了欧洲越橘、覆盆子、樱桃、草莓、哈瓦那烟叶、巧克力、黑加仑、柏油、煤等的味道，而白葡萄酒被闻出了柠檬、麦秆、香蕉、蜂蜜、荔枝、硫黄、花生、黄油、甜瓜、水蜜桃甚至烃的味道……你们会发现，“红葡萄酒”被嗅出的成分都是红色或深色的，而白葡萄酒被嗅出的成分都是黄色或浅色的。
和我们的这篇文章一样，3位葡萄酒专家所写的文章题目也叫《气味的颜色》。文章认为，“红葡萄酒”携带的颜色信息抑制了嗅觉的判断力。我们会产生一种类似于“形重错觉”[2]的意识，比如质量相等的情况下，我们会认为旅行箱比公文包更重，因为旅行箱箱体更大。在知道酒的颜色后，我们的大脑会预料到鼻子可能会闻到的气味……
假如有人告诉你，在新西兰，人们喜欢一种闻起来像猫尿的苦味酸盐（真的叫“Cat’s Pee”），你一定会觉得这东西是白色的。如果是上述文章的作者，毋庸置疑，除了气味，他一定认为这东西尝起来也会像猫尿一样。
[1]译注：罗马神话中的酒神和植物神，相当于古希腊神话中的狄俄尼索斯。
[2]译注：心理学概念，指通过视觉认识外形后产生一个物体重于另一个物体的 错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