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其中一集《流言终结者》里,亚当和吉米以亲身实战的方法来检验车辆沉湖之后的逃生办法。我不得不说,这一集内容是相当惊险刺激令人激动的。他们把亚当放在一辆汽车里(配一个潜水安全员),一下把亚当连车带人倾倒在一个湖里。虽然车上吊有缆绳,以防汽车沉入湖底的深度超过4.6m,但这仍然算是一个相当惊悚的“流言”。我觉得我在水下可以算是游刃有余的了,但看了亚当的这个情况,我还是为他大捏一把汗,看起来真的太让人提心吊胆了。
第一幕展示了亚当如何在水中弃车而逃,这一切看上去还没有什么问题。然而,正是在这个时候我发现他作弊了:他不得不使用应急潜水员给他带来的氧气罐。这也是我担心的部分,带水肺潜水时最重要的规则之一就是不要在上升的时候屏住呼吸。我不是说亚当屏住呼吸了,只是我也看不清楚他到底屏息了没有。我要说清楚,如果你的车坠入一个湖里,你也没有水肺呼吸器,那你只要屏住呼吸、使劲游上来就万事大吉了(好吧,至少这一部分这么行事尚属安全)。亚当的问题出在,可能他带着水肺往上游的过程中屏住呼吸了。
为什么会有这么一个“勿屏息”的规则制约着水肺潜水?你回忆得起来我说过压强是单位面积上受到的压力吗(压力除以面积)?当你潜入水里更深处,流体的压力增加。为什么压力会增加?嗯,有几种方法来思考这个问题。假设我们从浮力的角度来考虑这一问题。一块在水里的水块应该在水中浮起来,对吗?这就是一张水块在水里浮动的图:
在水里越深,水压就越大。假设我有一个装满水的气球,放没在水里并在下端拉住球。看上去,球体和在水面之上没有什么差别,大小也一样。这是因为水的特性决定着水并不能被压缩很多。但是,如果球是用空气填满的,情况就完全不同了,气球会产生压缩的现象。球位置越低,水压越大,气球的体积就越小。球体会不断收缩到内外压强一致时为止。
当你把气球压得越来越深时,压力增大,球体积减小。现在想象一下这个气球就是你的肺。这个想象是合适的,因为它们在水里的表现很相似。事实是这样的:如果在水面之上我深吸一口气,憋着气潜到水下5m的深度,我的肺部体积会压缩减少(肺里有一定量的空气)。
现在稍微改变一下你在水中的动作。你潜到5m的深度,然后用水肺呼吸器呼吸。水肺呼吸器配备有一个调节器(它与呼吸器连接在一起),它把空气的压力调节之后再将空气送入潜水员口中。为什么要经过调节?这样做十分关键。下次去游泳池,你可以按以下描述试试看:取一条2英尺长的管子(聚氯乙烯PVC或类似的都可以),潜入水中,管子一端用嘴含住,一端跟水池外面的空气相联通,这时尝试在水下用管呼吸。这时你会发现你很难呼吸。为什么不能通过管子呼吸?请看图示:
吸气时,你的肺部需要相应扩张。问题在于,肺部外边的气压本来就高于肺内部的气压,空气会主动进入你的肺部,你的肌肉必须进行反推来呼吸。如果你的肺不再扩张,就不能带来更多的空气,这样就好像有人坐在你的胸口一样。水肺呼吸器之所以能让你在水下无论多深的地方都自由呼吸,是因为有一个配套的调节器已经平衡了潜水员肺部内外的压强。我时常告诫那些初次潜水的人用水肺调节器而不用通气管来呼吸,就是因为前者比后者呼吸起来要自由无阻得多。
我还没有完整地回答这个问题,是不是?为什么带着水肺呼吸器潜水不能屏住呼吸?我们再回到亚当的那个亲身实验来看看。假设他被困在水下5m一辆完全倾翻的车内,困住之后他从水肺呼吸器那里呼吸了几口气。这时他肺里的空气压力与5m深的水下压力相同。现在,他屏住呼吸,全力向水面游上去的过程中会发生什么现象?和他向下潜水肺收缩的过程正好相反,他的肺部扩张了——如果肺部能做到的话。然而,肺部极有可能已经不能再扩张,尤其当他刚刚还满满吸了一口气之后。一旦需要扩张,就意味着肺部还需要承受额外的压力来接受增加的空气压力,说到这里恐怕你已经有所明了了。
一名屏住呼吸向着水面游去的潜水员可能面临两个危及生命的伤害:首先是空气栓塞。基本上,空气会从肺部被推进入血液。血液中有气泡可不是什么好事,这些气泡可引起各种不良反应,专业所限我们就说到这里为止。第二个可能称为肺气压伤,即肺部破裂或撕裂。当然,这也一样是种非常严重的伤害。
潜水员可以在使用水肺呼吸器时屏住呼吸吗?可以的,只要他们不改变位置,不往上潜就没什么问题。因为屏住呼吸再加上上潜的伤害足以致命,潜水员干脆就被简而化之地告诫“永远不要屏住呼吸”。如果你确实需要屏住呼吸往上潜,至少你应该吐气。这样,原来会让你肺部扩张的那部分空气会从你肺部离开。实际上,比较认可方法就是在上升过程中口里发出一些轻微的嗡嗡声,空气如此就缓缓从口中散逸开去。虽说这样做很不自然,但如果你不想死,就应该通过这个手段保存你肺里的空气。
我确信亚当的安全员事先向他解释了这一切,但这仍然让我心有余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