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伯特·普罗文(Robert Provine):马里兰大学心理学家和神经科学家,著有《为什么屁股不说话》(Curious Behavior:Yawning, Laughing, Hiccupping, andBeyond)。
担忧是一种进化而来的思想和记忆,它给生活指定方向并让我们免遭危险。没有它的絮叨,我们将沉湎于潘哥拉斯主义者(Panglossian)的生活方式,吸毒、失业与破产是这种方式通常的特点。为什么不抽烟、酒驾;为什么不污染水源、偷税漏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在这个感觉良好、笑脸盈盈的时代,在这个免受瘟疫、饥荒和战争之苦的时代,我们很容易抱有一种飘飘然的乐观主义,并贬损在我们进化历史中一直行之有效的行为。
大众媒体时刻都在提醒我们,快活放纵的乐观主义能使得个人和社会获益,而悲观和忧虑具有很强的腐蚀性作用。我可以说说自己的经验,作为一位研究笑话和幽默的专家,经常有记者们联系我,希望我能对某些问题给出专业性意见,以使得他们受命撰写的类似“笑笑有益健康”“积极人生观的力量”这种故事看起来更可信。当我讲到,从进化角度看,笑和说话一样,其出现的主要目的是帮助我们去改变其他人的行为。笑的存在并不是为了人类健康,其任何疗效都是次要的,一旦我讲到这些,这些记者就都没有兴趣了。同样不受欢迎的,还有我对“笑的阴暗面”的评论,比如嘲笑、耻笑与暴力当中的笑。为了寻求平衡,我愿意扮演乖戾的角色并不断捍卫担心的价值。
1921年,刘易斯·特曼(Lewis Terman)选定1 178名高智商男女儿童,开始了他的长期追踪研究。在此基础上,霍华德·弗里德曼(Howard Friedman)和他的同事发现,责任心是最佳预期寿命的人格特质。与期望相反,快乐(乐观主义和幽默感)与长寿负相关。换句话说,责任心,一种忧患的伴生物,在长命百岁中得到了好的结果。适度水平的忧患通常是最好的,一个在心理与行为科学中熟悉的U型函数的实例。太多的担心使我们陷于一种绝望、焦虑和偏执的不安状态;太少又使我们失去动力与方向。担心提供了一生待办事项的清单,但是,它的无情提示令人不快,而且我们会通过努力划掉清单中的项目来裁减它们。这份清单时刻微调与更新。当一生的问题都解决了,担忧的话题也就清零了,或者说,如果没有可怕的事情发生,或已经变成了过去,我们就替换成新的、更具适应性的关心话题。底线在哪儿呢?不要担心忧患。这对你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