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查德·福尔曼(Richard Foreman):剧作家兼导演,“本体论—歇斯底里剧场”创始人。
2013年,Edge的年度问题是关于这个世界或当前人们关注的各方面存在的问题。我相信,这些问题不能通过直接思考或直接行动而最终得以纠正或解决。当然,时间会改变这些问题存在的限定条件,这些条件将被新出现的条件所同化或超越,最后不复存在。即使“世界本身的终结”是可能的,那也将会导致其他某种状况——或许不可思议,但即使是一个模糊的暗示,我们人类也将把它看作超出思想之外的和不希望看到的结果而不予考虑。这种可理解的拒绝源自相同的心理学基础,它隐含在“忧虑”这个词汇中,也是Edge年度问题的关键所在。
可以说,“忧虑”能够被看作是关注一个特定问题的方式。但这一举动——从许多可选问题中选择一个问题的举动——实际是为我们设置了一个陷阱,只要开始思考这个世界,就会落入陷阱。我们应该担忧的,其实不只是一个选定的问题,而是所有可能出现的问题。
但最重要的是弄清楚“忧虑”意味着什么,而不是不可避免地陷入人类意识,聚焦于思维(产生了科学、政治和我们熟知的这个世界上的一切)。我们似乎别无选择,而且,担忧只是对过去事情的一种选择,取代了不光彩的脱离现实世界的“狂喜”状态。
或许是,也或许不是。我所说的不仅有被禁止的玄秘传统,以及更受欢迎的哲学家,如海德格尔和以现象学为发展方向的同龄人,而且首要的还有大学早些时候激发我灵感的艺术理论,也就是安东·埃伦茨维希(Anton Ehrenzweig)的伟大著作《艺术的隐秘秩序》(The Hidden Order of Art)和《艺术视听觉心理分析》(The Psychoanalysis of Artistic Vision and Hearing)。在,埃伦茨维希说明了不同学科、不同历史时期的艺术家如何靠广角无集中的感知,而不是通过正常的集中视觉进行创作。此后不久就出现了关注此类问题的论文,含蓄的或明显的,都在“官方认可的”其他西方思想体系中。但这些理论如何与我们现在应该担忧的那种现实世界的问题相关联呢?嗯,那就是不再关注萦绕心头的令人担忧的问题,这通常会让解决方案突然出现,令之前有针对性的努力以失败告终。
那么,我们应该忧虑什么?在停止担忧(所有停止都是自动的,是在具备了充分的关注和担忧的理由之后)能够使一个解决办法突然出现之前,或许我们仍不能停止担忧。
是的,这是棘手的问题,很难回答。有时候,一个可怕的冒险能引发无法控制的担忧“病毒”,也就是当“将要知道”时,放弃我们“知道”的一切。但我认为,Edge的年度问题是一个隐秘的恶作剧。那不是有意的,我确信。但我认为对半清醒、半昏睡的人类意识而言,这确实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