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尔斯滕·邦布莱斯(Kirsten Bomblies):哈佛大学有机生物学和进化生物学助理教授。
人类正在建立全球性的超级文化。我们都知道它是充满生机而又令人兴奋的,但我们知道自己将会陷入何等境地吗?像地方文化一样,这个全球超级文化存在于信息并存的世界中,只是这些信息很松散地维系在物理基质和个人头脑中。它有自己的生命,我们并不完全了解其进化潜力,因此,也就不可能充分意识到与它相关的潜在危险。全球化文化可能会有什么意料之外的突发性质?
幸运的是,在生物进化和文化发展之间有许多相似之处。文化系统和生物系统一样,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改变。对应生物学的基因来说,文化的可继承部分是难以界定的,但我们可以观察到信息的传播和改变,例如,理查德·道金斯(Richard Dawkins)将其通俗化为“弥母”的信息包。与基因不同,思想(或弥母)可在全球范围内瞬间传递,并且潜在受众巨大,因此,文化可以迅猛发展,远远超过生物进化的速度。思想的变化和差异性存留,类似于遗传变异体的突变和差别化生存,因此,我们可以通过生物学概念了解文化的演变。
生物进化的主要教训是,那些繁殖条件最好的遗传变异体达到了数量上的优势,不过它们常常通过有益于自己的载体而得以更好地繁殖。一些变异体如此善于繁殖,即使伤害了它们的载体,也能够在数量上继续增加。思想的传播也是类似的。大量不正确的、有分歧的或误导性思想的传播屡见不鲜。在自由社会中,这是一种疾病状态还是交流中有益且自然的部分?回答这一问题的困难之处就在于一个人的危险想法可能是对另一个人的启示。在一系列无害的或有益的思想与危险的意识状态之间有明显差别吗?
很明显,尽管在界定文化疾病方面有困难,自私的想法还是能够不断增加——我们在有生之年已经看到了这一点。这里我所说的“自私”是进化意义上的自私,就像某物只是擅长数量上的增加,而不能够给它的宿主任何好处。社会学和心理学能够解决的问题是为什么有些思想能够传播,有些则不能,但在任何不断进化的系统中,自私的想法会在某一时间成倍增加,这似乎是不可避免的。每个生态系统中都有寄生现象,几乎每个基因组都有自私的成分,每个社会都有欺骗行为。因此,我们或许应该考虑,在全球文化中什么样的有害思想能够传播,它们所造成的不良影响如何因文化的规模和复杂性而加剧。存在,或者说可能存在文化免疫系统吗?例如,随着来自不同人反对意见的出现,系统能够进行充分的自我管理吗?我们需要知道,全球文化系统是否也会出现严重问题,如果会的话,该如何识别,如何修复。我希望我们可以保证:它的缺点是次要的,它会成为人类文化系统中普遍存在的积极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