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还在莫斯科大学念书时,在一份报纸上读到一位来自喀山的矿物学家写的关于含锶矿物的故事。这位科学家是位天才,他写了自己和朋友是怎样在伏尔加河沿岸采集到一种蓝色结晶矿石——天青石的,也叙述了在二叠纪的石灰岩里这种矿石是怎样由分散的原子聚集成蓝色晶体以及天青石的性质和用途。他把这个故事讲得非常生动,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对这种矿石魂牵梦萦了好多年,直到1938年我突然交了好运,无意中找到了它。
那时,我是在高加索北部的基斯洛沃茨克休养。一场大病刚好,我连上山散步的力气都没有。当时我住的疗养院附近盖了漂亮的休养所房子,新房子是用粉红色的火山凝灰岩制造的,这种凝灰岩是从亚美尼亚的阿尔蒂克运来的,所以称为阿尔蒂克凝灰岩。围墙大门则是用的浅黄色白云石。工人们用小锤子把白云石敲平,并凿出精致的纹饰。我很喜欢到工地散步,看工人是怎样修凿柔软的白云石的,他们会敲去某些坚实的部分。一位工人告诉我:“这种石头里常常有硬疙瘩,我们管它叫‘石头病’,它会妨碍我们加工白云石,所以我们会把这些硬疙瘩敲下来扔到一边。”我走近那堆疙瘩,忽然发现一个碎疙瘩里有一块蓝色晶体,啊!这不是天青石吗?多么美丽透明的蓝色晶体啊,像产自斯里兰卡的蓝宝石,又像太阳光下闪亮的矢车菊。我拿起工人的锤子,把这些疙瘩敲碎后,我面前出现了很多的天青石晶体,它们就像一簇蓝色鬃毛填充在疙瘩内部的空隙里。而且,天青石晶体中还有白色透明的方解石晶体,而疙瘩本身是石英和灰色的玉髓,就像是把天青石镶嵌在一个结实的框子中。
我向工人们仔细打听了这些白云石产自哪里,他们向我指明了去采石场的路。第二天一清早,我们就坐着马车顺着土路到采石场去了。我们沿着汹涌的阿利空诺夫卡河,绕过那所名为“欺诈和爱您的堡垒”的漂亮房子,进到了一个峡谷,峡谷两边悬立着的陡峭山坡便是石灰岩和白云岩材质。不久后,我们看到了堆着一大堆碎石块和碎石片的采石场。
刚开始我们的运气并不好,费尽力气打碎的那些大石头里要么是方解石的晶体和水晶,要么是白灰色的蛋白石块和半透明的玉髓。但是,功夫不负有心人,我们最后终于敲到了天青石。我们把一块块绛蓝的天青石捡起来,整齐地放在一边,再小心地包在纸里。我们兴奋地把这些天青石样品带回疗养院,打开纸包,将它们洗干净。但是我们总觉得不够,所以没过两天,我们骑着小马又去寻找天青石了。
最后,我们屋里堆满了嵌着天青石的白云石块,虽然院长很不喜欢我们这样,但我们还是不断地往回搬运新石块。我们的举动引起了邻居和别的休养人员的注意。大家都很喜欢这种蓝石头,甚至有几个人跟我们到采石场去帮忙寻找。但谁都不明白我们为什么要采集这种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