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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歌症
去KTV唱歌的噩梦之一,就是同行人中有一个唱歌跑调还要当麦霸的家伙。其实,有时候真的不是因为他们过于自信,而是他们天生听不出来不同音高之间的差异,这种症状被称为“失歌症”(amusia)。
1.第一例失歌症
卡拉OK诞生于20世纪70年代,而关于失歌症的发现则要早得多。失歌症在人群中的发病率约为4%,除了我们上面提到的无法分辨不同音高之间的差异,还可能出现无法辨认出熟悉的旋律、无法识读乐谱、无法分辨出跑调,甚至无法唱歌和/或弹奏乐器的情况。另外,2007年的一项研究发现,失歌症患者的空间认知能力(或者说空间想象力)也比较弱。
最早提出相关概念的人是德国神经解剖学家弗朗兹·约瑟夫·加尔(Franz Joseph Gall)。他在1825年提出,人类大脑的某个特定区域存在一个“音乐器官”(musical organ),如果这个区域受到损伤,则人的音乐才能可能会受到影响。1865年,法国医生让·巴普蒂斯特·布约(Jean-Baptiste Bouillaud)首次描述了一系列因为脑部损伤而丧失音乐能力的病例。这种后天因素导致的“乐盲”,表明我们的音乐才能确实和大脑里的某些特定区域有关——也就是说,加尔的假说确实具有生理基础。
1890年,德国神经学家奥古斯特·诺布洛克在前人的基础上,建立了大脑处理音乐的认知模型,并首次提出了“失歌症”这一概念。根据诺布洛克的定义,失歌症指的是患者无法分辨音调或者无法复述音调。
2002年,第一份关于失歌症的正式研究性论文才发表。研究的领导者是加拿大蒙特利尔大学的伊莎贝拉·珀利兹。在这份论文中,研究者对失歌症患者的大脑进行了全面的扫描,发现他们的大脑右侧额下回的脑白质与普通人有细微的不同,而这个区域与辨别音高和记忆旋律有关。另外,失歌症具有遗传性,患有这种疾病的人,其大脑从未开发出处理音高的能力。
此后的研究中,科学家又进一步定位了更多和失歌症有关的大脑区域,包括初级听觉皮层、次级听觉皮层以及边缘系统(大脑中负责处理情绪和长期记忆的区域)。
2.失歌症患者的大脑怎么了?
对于大部分人来说,所谓“乐感”是与生俱来的一种能力。不会说话的小婴儿都可以分辨协调和不协调的音程(音程指两个音之间的音高差距),那失歌症患者为什么无法分辨音高之间的差别呢?
让我们从人如何感知音乐说起。
音乐可被定义为按照一定规律组织在一起的一组声音。音乐的基本元素包括音高、音色、响度、节奏等。大脑在处理音乐中的这些元素时,几乎要动用所有的脑区。
声音(其实就是声源振动引起的空气振动)从外耳道传入,作用于位于中耳的鼓膜,鼓膜随之产生相应的振动。鼓膜的内侧是听骨链,这是由3块听小骨(锤骨、砧骨、镫骨)组成的杠杆系统,鼓膜的振动通过这一杠杆系统可以有效地传至内耳。内耳中的耳蜗负责将振动信号转换成相应的神经电信号。这些神经电信号会激活我们的小脑。
你可能会觉得意外:小脑不是和运动以及肢体协调性有关吗?怎么听音乐还要它参与?是的,现代生物医学研究表明,除了运动以外,小脑还有许多其他功能,例如认知功能、注意力和语言处理以及音乐处理等功能。小脑会负责把音乐拆分成一些基本的元素,以方便大脑对其进行后续的分析和处理。
经过小脑拆解的音乐信息会被传输到丘脑。丘脑可以被看作是大脑的中枢,因为除了嗅觉之外,其余各种感觉信息都要先经过丘脑,再被传送到相应的大脑皮层。在这些大脑皮层中,音高分析主要是由大脑的右侧颞叶来完成的。其中的次级听觉皮层负责处理音高变化以及声音的微调,特别是一段旋律的音高走向以及音程。大脑这个区域出现问题,可能会导致失歌症。
而音乐节奏的识别,则与大脑左右两侧的初级和次级听觉皮层,以及大脑的运动皮层都有关。因此左右半脑之间神经连接以及运动皮层出现问题,也可能会导致失歌症。
另外,人们处理、整合音乐的旋律以及节奏还离不开记忆。研究发现,人在音乐鉴赏的过程中,大脑右侧颞叶和大脑额叶中处理记忆的部分之间有着紧密的连接。上面我们提到过,颞叶出现问题会造成人们难以分辨音高;而额叶出现问题则会导致人们无法辨认出听过很多遍的音乐,也无法在脑内复现一段音乐。因此大脑额叶出现问题,也有可能导致失歌症。
3.明明没得病,可还是跑调怎么办?
失歌症的发病率约为4%,但是,生活中唱歌不好的人的概率要更高。这些并没患有失歌症却跑调的人,其实还可以“抢救”一下的。
首先,越小开始练习越好。从小培养孩子对声音的辨别力和敏感度,可以尽量减少孩子未来唱歌跑调和五音不全的问题。通过读谱、视唱、练耳等技巧,可以提升人对音高的分辨能力。
其次,唱歌最重要的是自信。五音不全还能当歌手的大有人在。在20世纪,就有这么一位歌手,因为惊世骇俗的“车祸现场”而名声大噪。她唱歌不仅“要命”,而且还要钱!她就是弗洛伦斯·福斯特·珍金丝,人称“跑调天后”。她不仅出了唱片,还在被奉为音乐殿堂的卡内基音乐厅开了专场音乐会。后来,还有根据她的个人经历改编的电影推出。
所以说,跑调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