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想要准确地寻找出有可能带来持久恋情的伴侣,我们可以设立一个框架来简化这个任务。假设我们想要寻找具有善解人意这个积极特质的伴侣,下面图表中的网格在一些有关抉择研究中的应用,可以帮我们弄清楚好决定与坏决定之间的区别。相关的状况有存在和不存在两种可能,实验对象可以说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命中),也可以回应说不存在(漏报)。
表6–1
这个方法能够得出两种准确的判断。某种特质存在且观察者回答说“对,这个特质存在”的情况叫作“命中”,而某种特质不存在且观察者回答说“不,这个特质不存在”的情况叫作“正确否定”。如果你赴约了两次,对象甲是个善解人意的人,而你也判断其为善解人意的人,那么这就叫作“命中”;如果对象乙不明事理,而你对其的判断也是不明事理,那么你就做出了“正确否定”。做出错误决定的方法也有两种:如果观察者认为某种实际上不存在的特质是存在的,这就叫作“误报”;如果观察者忽略了某种特质的存在,这就叫作“漏报”。陷入热恋中的朋友误认为新交往的对象拥有善解人意等惹人喜爱的特质(即误报),这样的情况或许你已经亲眼看见过。相对地,你的朋友也可以漏报或否定对象身上的消极特质,比如不明事理的个性。
若要换一个角度来思考这个难题,我们可以想一想人们在养狗时所做的决定。当人们试着挑选出适合自己的狗时,往往会对狗的能力或性格做出一些推测。拿那只在丹身上干蹭的斗牛獒船长大人来举例吧,这种狗生性非常忠诚,对主人有保护欲,在训练有素的前提下大多很温驯。然而,如果没有机会在室外发泄一下,它们就会像受了白糖刺激而兴奋难抑的年轻人一样,在家里挑战家规。拥有棕色浓密皮毛和胖墩墩脸蛋的松狮看上去憨态可掬,如果它面对的不是自己的主人,那么它就会表现得非常好斗,而且难以捉摸。由于这些特质,松狮在原产国中国曾被选来作狩猎和看护之用。如果你住在纽约的一间小公寓里,那你估计不会养斗牛獒,也不会为你的孩子选松狮。了解了狗的特质,我们就可以依此来预测它们将来的表现以及是否符合我们的需求,从而做出如何挑选哪种狗的决定。
由外表而错误地推测松狮具备温顺可爱的性格,这便是误报的一个实例。如果你因此觉得松狮让你在感情上受了冷落,那么这样的后果并没有什么大碍。但是,如果你忽略了松狮好斗的性情,便有可能造成灾难性的后果。同理,错误地认为对象是个温和的人或是忽视了对象的暴力倾向,都可能为你和你未来的幸福及人身安全带来严重的后果。即便如此,人们仍会经常忽视消极的特征(麻木不仁)或犯误报的错误(假想出来的善解人意),这些判断上的失误会严重地影响到其恋情未来的幸福和稳定。因此,我们需要一个框架来把注意力放在应该关注的事情上,由此避免对重要的危险信号视而不见或是想象对象并不具备的特质。
在明尼苏达大学任职40多年的传奇心理学家保罗·米尔率先向我们阐明了判断失误是如何产生的。米尔教授的双目几近失明,在听研究报告时,他的夫人会与他并肩坐在观众席里,体贴地为他描述幻灯片上的图标和数据。通过这些口头的描述,米尔在头脑中对这些图表和数据进行了重组,除了他之外,没有人能更清楚地捕捉到研究人员试图隐藏在各种理论和方法论术语之下的“模糊化思维”了。或许是受了这敏锐思维的助益,米尔发现许多心理学家对病人做出了误诊并选择了错误的治疗方法,而这也是他在20世纪70年代最有影响力的一项贡献。
若要知道人们为何会做出错误的抉择,我们首先要明白,人们在需要给出“是或否”这类答案的大问题上尤其容易出现预测失误。病人的病是良性的还是致命的、国家能否打赢战争、夫妻双方的爱情能否维系几十年,这些问题都会受到许多因素的影响。由于我们需要辨识出这些因素将对还未出现的结果产生怎样的影响,因此,即便无法准确地预言出这些重大而复杂的结果也是情有可原的。所以,若要做出更为准确的判断,我们首先就要将这些“非是即否”的大抉择分解成便于观察的更小的组成部分。
接下来我们需要认识到,即便是在对恋爱拼图的小碎块进行判断时,许多人仍会出岔子。即便是专家,也会在实时观察实验对象善解人意、麻木不仁甚至暴力倾向的程度时出现失误。也就是说,除了将预言感情这个复杂的任务细分之外,我们还需要考虑该如何对我们眼前的特质做出准确的评价。
此外,我们还要明白,即便人们得到了有关可见现象或测量结果的所有信息,从而具备了得出正确结论所需的一切条件,但错误仍是在所难免的。即便是对相关因素进行了准确测量并懂得如何对这些因素分出轻重的专家,仍有可能陷入偏见或感情的陷阱,从而在预测上有失精准。因此,我们需要一个系统化的方式,来确保我们的预言有理可依。
我们已经认识到,对能否得到永远的幸福进行预言是很困难的,因为这关系到恋爱的满足感以及稳定性,而这二者本身就是错综复杂的。人们认为持久的恋爱满足感和稳定性是很难得的,因为影响到恋爱双方是否满足和稳定的因素有成百上千种。不仅如此,这成百上千种因素还会在几千个日日夜夜中相互产生影响。我们已经知道,对潜在伴侣和恋爱结果的错误判断是有希望得到纠正的,但这需求我们做到以下三点:(1)将大的预言分解为小的组成部分;(2)寻找准确判断关键因素的方法;(3)建立一套严明的体系,利用这些因素来预言感情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