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男人是有秘技的。这些隐藏着的才能虽然不能在初次见面时就让人一目了然,可一旦展现出来,便会为此人的整体魅力带来大幅度的提升。有的男人受上天眷顾,不是能歌善舞,就是灌篮或绘画的好手。与这些人相反,我不仅笨手笨脚、五音不全,而且运动技能和敏捷度都差到让儿时的我不得不接受作业疗法的程度。看着别的男孩子用舞姿和歌喉打动女孩子的心,这让我在情窦初开的时候觉得自己非常倒霉。然而,一位与我在研究生院谈过恋爱的女性却让我看到了自己隐藏的才能。一个夏天的夜晚,我用意大利熏火腿和蜜瓜准备了一道开胃菜,我的女朋友咬了一口香甜的蜜瓜,然后便满心喜悦地在我耳边低语道:“你选的蜜瓜最好吃了。”
美味蜜瓜的提供者,这也许与我在年少时的期盼有所出入,但这些年来,我已经学会用欣赏的眼光来看待自己隐藏的嗜好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不仅反映了我的家庭背景,还引出了那段导致我降生于世的爱情故事。我的双亲都是农场里长大的孩子,父亲布鲁斯的童年是在科罗拉多州洛基福特贫瘠山坡上的一片哈密瓜农场里度过的,母亲则是在纽约北部一个叫作热那亚的城镇里长大。顺便提一句,我的外公是靠分辨鸡的性别谋生,有趣的是,这种“鸡性别分析员”的职业之所以存在,是因为鸡的生殖器官并不明显,需要专家的火眼金睛来分辨,从而确定其在市场上的价值。我的亲外公离世后,外婆又嫁给了另一位鸡性别分析员,她仿佛是认准了这一点似的。
回到正题,我的父母年轻时都没有什么钱,但两人靠东拼西凑和兼职自食其力地读完了大学。当时,母亲的朋友琳恩正在和父亲的朋友迈克谈恋爱,两个人花了几周的时间,想要撮合我的父母约会。最后,琳恩终于向母亲摊牌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告诉你我有多喜欢布鲁斯吧。如果不是在和迈克谈恋爱的话,那么我绝对会和布鲁斯在一起。”
一周之后,父亲和母亲到当地的一家意大利餐厅进行他们的第一次约会。在烛光闪闪的浪漫气氛中,母亲并没有觉得父亲有什么出彩之处。他不但没什么时尚品位、不懂得合宜的餐桌礼仪,而且还超重了大约9千克。但幸运的是,我的母亲在物质上有一个软肋——跑车。我的父亲恰巧用他服兵役剩下的一部分存款买了一辆崭新的雪佛兰Impala,也就是雪佛兰公司1963年上市的一款高档跑车。因此,我的母亲之所以答应再次赴约,并不是被父亲的魅力打动,主要是因为她爱上了那款250马力引擎的轰鸣声和动力感。
父母第一次和第二次约会之间的催化剂竟是一件物品,这真是挺逗的,因为在当时,我的父亲不仅囊中羞涩,也没有什么迹象预示他未来能够发大财。但是,我的母亲天生就能对人做出准确的预测,因此,当她将手伸向车窗外的夏夜,感受着手指间初秋清凉的空气时,她明白我的父亲这辈子再也不会买一辆能让她享受速度激情的跑车了。让母亲在3年后说出“我愿意”这三个字的是父亲温文尔雅的举止、乐善好施的性格以及温暖的笑容。在这些特质的支撑下,这段美满的婚姻走过了三十载。
直到大学一年级的暑假,我才发现父母的婚姻与其他许多夫妻相比,是多么的幸福,也明白了能在婚姻美满和稳定的家庭里成长是多么的幸运。就像许多刚刚成年的年轻人一样,我第一次发觉,与其执拗地拒绝感情专家的咨询,倒不如从父母这里寻求一些建议。我问他们,是哪个契机让他们意识到自己找到了想要托付终身的伴侣。父亲回答说,与母亲恋爱了大约两年后,大学四年级那年,两个人第一次闹了分手。那是他们那段懵懂的恋情中吵得最凶的一次,母亲受够了父亲的托词,对他说:“你回家吧……把你那些该死的吃的东西也带走。”
即便是在气头上,母亲还是细心地提醒父亲把放在她家里的食物带走,她担心父亲在下一笔薪水到账之前可能会揭不开锅。接着,父亲惆怅地对我讲述起那个千钧一发的时刻:
就这样,我垂头丧气地拖着两袋子食物,一边走一边小心避免在满是积雪的路上滑倒。那天真是寒风刺骨,我冻僵的手指头越来越难抓住袋子,只觉袋子一点儿一点儿地从我的手中往下滑。这时,我发现泪水已在眼眶里打转;也是在这时,我意识到能让我如此爱恋又能反过来给我这么多爱的人,只有你妈妈一个人。
几年之后,正当就读研究生的我被埋在一堆学术论文之中时,这个故事又浮上了心头。当时,我正在研究有关财产和婚姻结果的数据。阅读完几十年来的研究结果后,我发现婚姻中的经济条件在预测恋爱满足感和稳定性方面的确很重要,但接下来我们会看到,金钱的地位远没有绝大多数人想得那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