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妓李师师
古往今来,吃青春饭的美眉们有几人能够善始善终,哪怕你傍的是皇帝老子。
李师师是北宋末年冠盖满京华的名妓,她的事迹虽然不见于经传,但在平话野史里,却也够热闹的了。加上《水浒传》的作者说她和水泊梁山的招安有密切关系,于是,成了徽宗宣和年间的一个风流人物。然而,李师师的下落如何,有谁知道呢?
关于李师师的史事,宋人笔记多有记载,张端义《贵耳录》、张邦基《墨庄漫录》还提到她附和风雅,曾和大词家周邦彦、晁冲之有来往,两人并有诗词相赠。《青泥莲花记》称:“东京角妓李师师,住金线巷,色艺冠绝。徽宗自政和后,多微行,乘小轿子,数内臣导从……往来师师家,甚被宠呢。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此为东京城里这个风流天子的一大丑事;李师师权势倾中外,路人皆知,所以《瓮天脞语》有“山东巨寇宋江,将图归顺,潜入东京访李师师”等语。后来,宋徽宗赵佶干脆拉下遮盖的客商身份,公然把她召进皇宫大内,册封为瀛国夫人或李明妃;可是,好景不长,未几,赵佶因为金兵时而威逼,禅位给太子钦宗,自己躲进太乙宫,号称为道君教主。李师师失去靠山,“废为庶人”,并被赶出宫门,地位一落千丈。“靖康之年,尚书省直取金银。奉圣旨:“赵元奴、李师师,曾经抵应倡优之家,逐入藉没,如违并行军法”。(《三朝北盟会编》)也有说是她自知富有钱财,难躲抄家,乘着金兵扰乱河北,“乃集前后所赐之钱,呈牒开封尹,愿入官,助河北饷。”(《李师师外传》)无论是大抄家或自动缴纳,经过这次大变动,李师师是一贫如洗了。不久,金兵第二次围攻汴京,并俘虏徽、钦二帝和赵氏宗室多人北返,对李师师的下落,诸家记载说法大相门径。
南宋时佚名的《李师师外传》是叙述最为详尽的一篇,(邓广铭教授的《东京梦华录注》称此篇“一望而知为明季人妄作”),传中称金人破汴,主帅挞懒索师师,云:“金主知其名,必欲生得之,”乃索之多日不得,张邦昌等为踪迹之,以献金营。师师骂道:“告以贱妓,蒙皇帝眷,宁一死无他志。若辈高爵厚禄,朝廷何负于汝,乃事事为斩灭宗社计!”“乃脱金簪自刺其喉,不死;折而吞之,乃死”。作者为此说:“然现其晚节,烈烈有侠士风;不可谓非庸中佼佼者也”。清人黄廷坚也赞誉李师师为国殉节事,“师师不第色艺冠当时,观其后慷慨捐生一节,饶有烈丈夫概,亦不幸陷身倡贱,不得与坠崖断臂之俦,争辉彤史也”。(《琳琅秘室丛书》)但后人对此多持异议,鲁迅把这篇外传,辑录在《唐宋传奇集》,称之为传奇。剧作家宋之的说:“外传的作者所写的是传奇,恐怕是感慨多于事实,作者大概是想借李师师的忠义以讽世的”(《皇帝与妓女》)。这种说法,近世蔡东藩《宋史通俗演义》、李逸侯《宋宫十八朝演义》均采纳之,大概也是这个意思。
早在南宋,对李师师的下落何处,自有另一种文字,《青泥莲花记》说,“靖康之乱,师师南徙,有人遇之湖湘间,衰老憔悴,无复向时风态”。《墨庄漫录》亦称,“靖康间,李生与同辈赵元奴及筑毯吹笛袁、武震辈,例藉其家,李生流落来浙,士大夫犹邀之以听其歌,然憔悴无复向来之态矣。”这里李生就是指李师师,和《青泥莲花记》相异处,即流落地不一。前者指在湖南,此处指是浙江。清初冻忱《水浒后传》或宗其说,称李师师在南宋初期,流落临安(杭州),寓居西湖葛岭,仍操旧业为生,“唱柳卿‘杨柳外晓风残月’。”宋人平话《宣和遗事》亦同样存记述,唯添加了“后流落湖湘间,为商人所得”。因而宋人《汴京记事诗》去:“繁华事可伤,师师垂老过湖湘。缕金檀板今五色,一曲当年动帝王”。这个说法,凄凄切切,充满惆怅之感,颇有“门前冷落车马稀”和“落花时节又逢君”的苦味,很可能是时人的借托。
李师师在汴京失陷后,还有人说她也被俘虏北上,逼嫁给一个身有病残的老军为妻,耻辱地了结一生。但也有人说,当时金帅挞懒是按张邦昌等降臣提供的名单索取皇宫妇女的,李师师早巳当上了女道士,自不在此例,所谓是“师师必先已出东京,不在求索之列,否则决不能脱身”。总之,李师师是与亡国君主有关系的女子,其情事必也涉及国事,她的故事带有传奇色彩,所以关于她的传闻软事也就多了。